三月份开学的时候,安初夏还没出院,沈墨每天放学会去陪她,安初夏已经能够自理,慢慢的下地做康复训练,王姐很耐心,也很专业。
安初夏坚决反对沈墨再陪床,每晚九点会生气的赶他回去。
沈墨只好说明天看你,然后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离去。
安初夏也舍不得,但正如诗中提到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也不能自私的耽误沈墨的学习。
王姐笑着说:“你们感情真好,小墨这孩子真心不错,千万别错过。”
安初夏扭捏的说:“王姐,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
王姐笑着说:“我明白,我明白。”暧昧的表情让安初夏羞红了脸。
安初夏出院的时候,沈墨请假去接,杨俊毅的意思是要女儿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方便照顾,但安初夏坚决不同意,执意回去一个人住,杨俊毅无奈给他请了一个保姆。
安初夏悄悄的问老爸:“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杨俊毅看了一眼忙出忙进的朱明玉,难为情的说:“都这么大年龄了,不想要了!”
安初夏严肃的问老爸:“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朱阿姨的意思?”
“我没问过她,不知她什么想法。”
安初夏给自己木讷的老爸翻了个白眼,给他面授机宜:“女人结婚哪有不喜欢要自己孩子的,没有自己的孩子,等老的时候会遗憾的。”
老爸不确定的问女儿:“真的?”
安初夏点头:“不信你现在问!”
杨俊毅看看笃定的女儿,去厨房,看着炒菜的朱明玉,她今年才36岁,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没有孩子,两个人从没有聊过要不要孩子的话题。
朱明玉转头看了一眼疲惫尽去精神焕发的老公,妩媚的笑笑。
杨俊毅忐忑的问:“我们要个孩子吧!”
朱明玉一边炒菜一边说道:“你放心,我会把夏夏当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疼爱。”
“我说的是我和你的孩子。”
朱明玉惊讶的转过头,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杨俊毅鼓足勇气说:“夏夏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朱明玉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置信的哭起来,杨俊毅惊慌失措的问:“你怎么啦?没事吧?”
朱明玉委屈的哭着说:“我以为你心里只想要夏夏一个女儿,不想再要孩子,我其实很想生一个,但一直没勇气问你。”
看到泣不成声的妻子,杨俊毅深情的抱住她:“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这几年委屈你了。”
朱明玉梨花带雨的哭着摇头。
“你们再哭一会儿,菜就糊了。”安初夏促狭的笑道。
朱明玉惊呼一声,瞪了一眼老公,杨俊毅嘿嘿的笑。
在安初夏房里收拾卫生的保姆李绣花洗了手,笑着接过厨房,让他们在客厅说话。
今天的菜有点丰盛,但肉菜少,安初夏吃的比较清淡。
三人让李绣花也坐下来,李绣花坚决不同意,她年龄不大,25岁,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夫家赶出来,娘家嫌丢人不要她,才出来自谋生路,是个很勤快很本分的农村妇女。
安初假装生气的说:“李姐,今后这里就我俩生活,你这样会让我很别扭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放心坐下。”
李绣花勉为其难的坐了半个屁股吃起来。
朱明玉开心的不停给安初夏夹菜,继续问道:“真不和我们一起生活?”
安初夏笑呵呵的说:“我都这么大人了,没事。再说竹阿姨你和我爸的首要任务是给我生个弟弟妹妹,让我玩玩。”
朱明玉羞红了脸。
杨俊毅不好意思的教训道:“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那是玩具吗,还玩玩!”虽然是教训的口吻,但却掩不住上翘的嘴角。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吃完,安初夏要休息,她身体弱,容易嗜睡,杨俊毅和朱明玉交代了几句,开心的手拉手一起双双把家回。
沈墨会时常过来,有时三个人,有时七八个人,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安初夏一天天好起来。
在准备返回学校的前一个周末,安初夏让沈墨陪着她去看看妈妈。
疗养院景色很美,并没有外界传言的暗黑恐怖。
交了证明材料,登记后,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两人见到了近一个半月没见过的安雅。
她越加的脸色苍白,只是精神很好。
“我以为你摆脱了我,会永远不会见我。”
“你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也永远是你女儿,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沈墨安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妈妈,哪有女儿把自己母亲送进精神病院的?”
看着面露鄙夷的安雅,还有面有愧色的安初夏,沈墨清冷的说道:“没有一个正常的母亲会想着杀死自己的孩子,这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安雅似乎才看到沈墨,戏谑的说:“哦,是你啊,我女儿的小男朋友,我记得你那天要吃人的样子,那天如果没有警察,你会不会想杀了我。”
沈墨想起那天地狱般的情景,眼神越发的冰冷,平静的说道:“我会!”
安初夏惊恐的喊了声:“沈墨!”
沈墨握住安初夏冰冷的手,安慰她。
安雅忽然就歇斯底里的笑起来,声音尖利,如地狱锁魂的恶鬼尖啸,无休无止,眼泪都笑了出来,旁边的工作人员迅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并要求两人尽快离开。
安雅的状态吓了安初夏,她脸上苍白,身体抖如筛糠,沈墨搂住她的肩膀,让她平静下来。
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安雅大喊道:“等等,我还有话说。”
安初夏无助的看着沈墨,沈墨冰冷的注视着又恢复高雅神态的安雅,听她再说什么鬼话。
“希望你这一生就这么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呵护她,永不背叛。希望我的女儿永远幸福下去,我给你们留下一个惊喜哦。”
如同一个恶作剧的孩子,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安初夏恐惧的拉着沈墨就走,往前走的沈墨鬼使神差的回过头,看见安雅在窗户前笑的一脸神秘,脸上笑容如花绽放,眼里却冰寒入骨。
沈墨全身发麻,多少年都没有这种被恶魔诅咒的感觉了,他咬着牙搂着流泪的安初夏离去。
安雅在第二天晚上将自己用鞋带吊死在卫生间,她用自己的血留下遗言:“安初夏,我们会很快见面。”
安初夏不得不打乱返校的计划,和杨俊毅去料理母亲的后事。
而那天安雅在窗前充满恶意的笑,也成了沈墨多年挥之不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