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对烤狐狸没什么兴趣。
只不过是配合二师兄的演出罢了。
此刻他坐在桃花树下,学着书中记载的桃花酿做法,仔仔细细的酿造桃花酿,良久,楚珩崩溃了。
怎么书上写的这般简单,他做起来就这么艰难的,良久,楚珩放弃了,他神情失落的起身。
听到脚步声,楚珩扭过头。
瞧见师尊,楚珩刚要打招呼,就发现师尊神情紧张,他眼角泛红,身后还跟着天衍宗的叶长老与润宸长老。
楚珩再一看,好嘛,他家师尊怀里抱着个女人。
哦女…什么?!
“什么?!”
沈清秋也是同样的反应,她瞪大眼眸,又咽咽口水,“以身献祭,便再不能转世投胎,神魂俱灭都是可能的,对吧?”
顾星泽轻轻拍着团子的后背,语气平淡,“也不一定,万事皆有可能,献祭之人,许是有另一番造化。”
沈清秋挠挠头,她盯着楚珩,“你可看到那女子什么模样了?”
“没看清楚。”
楚珩十分老实,他还想补充什么,忽的听到许多人的声音。
平静的朝阳峰,迎来了大堆长老,就连掌门,都牵着孙儿的手,匆匆忙忙的赶到朝阳峰。
“这么大的阵仗,师尊抱回来的,该不是…”
容与眯着眼眸,忽的吐出一口气,他笑了下,十分愉悦。
“是什么?是大烧鸡吗?”
一直闭麦的南湛兴奋的凑上前。
容与嘴角一抽,很自然的把南湛拍到角落。
其他人也不觉得奇怪,只各自拧着眉,思索着师尊抱回来的是什么人。
沈清秋:“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楚珩:“朝阳峰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
这话堵的沈清秋猜测都没来得及说,她撇撇嘴,十分无语,又不由自主,联想到了执法堂的席玉。
想起席玉,沈清秋耳根一烫,又甩甩脑袋,她才不会喜欢这种满嘴谎话的男人呢!
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紧紧阖着眼眸,她脸色近乎透明,身上穿着的,是正红色婚服,红唇衬得她肤色越发苍白。
叶芷晴不可置信,却又抑制不住的掉下眼泪,看着床榻之上的人,她捂着唇,向来强大的女子泪眼婆娑。
云舒也出现在朝阳峰,她一袭淡紫衣衫,发髻之上并无装饰,她拧着眉,一把推开苏长老,站在观月阁门前,云舒迟疑了,以身献祭,神魂俱灭,原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更别说完整的身体。
“云舒啊,你何必这般急躁呢。”
“滚。”云舒人狠话不多,在同辈之中,半点没有对待旁人的平淡。
被这么一吼,苏长老缩缩脖子,又轻轻叹了口气。
朝阳峰上惊才绝艳的江羡月,在百年前以身献祭,与魔尊及一群魔界同归于尽,百年后,却又在海域之下,寻到了她的身体?
这无论怎么想,都有些诡异。
江羡月的魂灯已经灭了。
掌门来之前,还特地去看过,魂灯确确实实是灭着的。
所以,这里头的是否是江羡月,还是要打个问号。
江临渊守在床榻边,他佝偻着身子,肩膀微微颤动,泪珠从眼角滑落,他抬起手,紧紧攥着女子的手。
在抱到她的那一刻,江临渊死去的灵魂,似乎又活了过来,可她的身体是这样的冰凉,全然不似活人。
江临渊不停的为她渡入灵力,可是…
为什么半点儿效果都看不到?
“阿月,你是不是很冷?”
为什么这手怎么也暖不热呢?
他记得很多年前的冬日里,江羡月穿着小袄,眉眼弯弯的蹦蹦跳跳,她握着他的手指,不满道:“阿渊,我以后给你捂手,我的手最暖和了。”
是啊,阿月的手那么温暖,怎么他现在怎么也暖不热呢?
他已经找到她了啊,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残忍呢?
“嘭——”
观月阁的门被江行止大力推开,他急匆匆的走进去,目光触及床榻上的女子,江行止瞳孔一缩。
“囡囡?”
江行止看着脸色惨白的妹妹,身体僵硬,手脚冰凉,他小心翼翼,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江行止愣愣的,又轻轻阖上眼眸。
“江临渊,放她走吧。”
江行止所有的希望,在触及那冰凉刺骨的额头时,彻底破灭,他收回手,反复深呼吸。
云舒走了进来,她抿着唇,手轻轻搭在江羡月手腕上。
“如此没有半点儿活人气息,临渊,这只是一个空壳。”
其实不必如此,只看江羡月几近苍白的脸颊,就知道她已经不是活人了。
空壳?
神魂俱灭,只剩下这么个肉身。
云舒收起手,她看着江羡月,想起许多年前,还是个小丫头的江羡月丝毫不怕生,她总笑眼弯弯,缠着自己。
云舒性子冷淡,却还是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暖化了一整颗心,她实在太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云舒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小姑娘,于是江羡月,成了玄天宗少有的全能之一。
她把小姑娘当做女儿,朋友,可如今…
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云舒宽大衣袖的手指不停颤抖着,若是没有寻到尸体,他们还能继续自我欺骗,兴许江羡月只是转世投胎去了。
或许,她只是找了个有趣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可如今…
云舒的眼神落在江羡月身上,看着她手腕处的痕迹,云舒微微拧眉,“这…”
这就是百年前那献祭之术吗?
江临渊没什么表情,他低垂着眼眸,静静看着江羡月。
“她只是睡着了。”
“江临渊。”江行止咬着牙,他一把扯住江临渊的领口,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囡囡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如今你是临渊仙尊,自当断情绝爱。”
去吧,师尊曾说过的,去走你该走的路。
江行止松开手,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轻轻笑了下,“囡囡,哥哥带你回家。”
“哥哥,我以后老了死了,你就带我回家好不好?师尊总说落叶归根,我若是不在了,哥哥带我回家。”
小姑娘捧着脸,灿烂笑着,仿佛只是在说很普通的事情。
江行止俯身,抱起自己的妹妹,她是这样轻,江行止记得当年妹妹出生时,还是个胖娃娃。
阿娘说,他们江家的女儿,会过得很幸福,就像年画上,胖嘟嘟的小娃娃,富贵逼人。
那时候阿爹总说阿娘俗气,他们家的女孩儿,不该是小仙女一般的姑娘吗?
俗气吗?
如今江行止抱着妹妹,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瘦弱的妹妹缩在他怀里,她天真的说,她以后也要开一个酒楼,要把自己和哥哥喂的胖嘟嘟的,就像隔壁王婶的儿子那样。
江行止觉得好笑,却又十分感动。
可是囡囡啊,哥哥与你,都没了以后。
江临渊跌坐在地,又抬起头,起身跑过去,死死拉着江行止的手。
“二师兄,你把阿月还给我。”
“江临渊,囡囡不是你的所有物,她该回家了,或许她就不该拜师朝阳峰。”
江行止推开江临渊,冷冷凝视着那些长老,他抱着妹妹,离开了朝阳峰。
他要带她,回他们的家,回去找阿爹阿娘。
囡囡才不是没有爹娘的孩子。
锦梨做了一场荒唐大梦,梦中,她始终是个局外人,梦中,有个很漂亮的女子,锦梨看不清她的面容。
那个女子与九重天的神祇相爱,他们历经了磨难,对彼此的爱意不曾更改,可是…
那位神祇,有无数的追求者,梦中有个慈祥面容的老太太,她笑眯眯的走近那女子。
一把匕首,狠入女子的胸膛之中。
那一刻,锦梨感同身受,她好痛好痛。
意识模糊之际,有人朝她奔来。
被这个梦吓到的锦梨醒来时,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身子,又一次尝试召唤自己的系统。
没有人回应她,锦梨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一大早这么难过啊?”
昨夜团子是在沈清秋处睡下的,此刻来喊她的,也是大师姐,此时大师姐穿着白色法袍,满面笑容。
“大师姐,我梦到我被杀掉了。”
锦梨捂着心口,大口呼吸着,她吐出一口气,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大师姐,我好惨啊。”
“你啊,是不是跟着他们看什么话本子了?”
沈清秋知道这些日子师弟们都在看什么话本子,自然就以为他们带着团子乱看了。
锦梨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只是听了一耳朵,思及此,锦梨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只是识海里没了红衣团子,锦梨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那些换来的东西都还在,锦梨觉得红衣团子十分的有良心,她下了床榻,乖乖的坐在梳妆镜前。
沈清秋眉眼温柔,给自己的小师妹挽发,又不由自主,想起被师伯抱走的那个女子。
那就是他们的小师叔,也是师尊的心上人。
沈清秋叹了口气,又不自觉的抱住团子,狠狠吸了一口。
“???”
为什么大师姐这样,跟她撸猫猫头一模一样呢?
沈清秋摸摸团子的脑袋,抱着她走出去。
锦梨看着空荡荡的识海,委屈又落寞。
系统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那是不是就不用做任务了!
[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