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之中,红衣团子长高了许多,他站在满庭芳之中,手里拿着一堆书籍,面庞也没了往日的稚嫩。
听到系统的声音,团子惊喜的眼中都是抑郁不住的喜悦,她一缕神识遛进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系统,你长高了?”
如此面对面站着,团子发觉红衣团子真的长高了,消失了一整夜,系统长高了???
锦梨想着自己吃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只肚子圆鼓鼓,身高怎么半点也不见长呢?
红衣团子也不再是从前的红衣团子了,他的脸再不复从前的白胖,却仍与从前一般白皙。
五官清秀,隐隐带着些俊俏。
锦梨瞪大眼眸,似是不明白系统怎么就长高长大了,而且…系统还变好看了!
“系统,你会变大变小变漂亮啊?”
[我一直都很漂亮,我只是长大了。]
系统傲娇的扬扬下巴,又看了眼只到自己膝盖处的锦梨,他蹲下身,与她对视。
锦梨愣住了,这一刻,她在系统眼中,看到了亿亿万万个星辰,锦梨不由得想起了九重天,那里也有一片星河。
星辰璀璨,就像是神明的眼睛。
“系统,你的眼睛好漂亮呀。”
团子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她直勾勾盯着面前小少年的眼睛,又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眼角。
系统睫毛微微颤了颤,他笑了下,又摸摸锦梨的脑袋,下一瞬,他站起身,又将腰间锦囊递给了锦梨。
“这是什么啊?”
锦梨接了过来,好奇的盯着手中精致的锦囊,她轻轻戳了一下,又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小少年。
[没什么,好好收着吧,总有一天,你会用到的。]
“???”
锦梨觉得系统消失了一整夜,整个系统都不一样了,她抿着唇,又轻轻扯住小少年的白色衣袍。
“你长大了,还是我的系统吗?你还会离开吗?”
小少年整理书架的动作一顿,鸦羽般的睫毛覆下一片浓密的阴影,他扯了扯唇,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锦梨松开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你有名字吗?”
“白榆。”
脱离了机械音,没有了刻意的奶音,少年清冷的声音就这么落在锦梨耳中,团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白榆谓星也。
锦梨想到了什么,又点点头,离开了识海。
白榆望着离开的奶娃娃,手中动作不停,他摸出一块金色令牌,良久,他望着远处,轻轻叹了口气。
江临渊肉眼可见的颓废,他等了百年,念了百年,好不容易将心爱的女子找回来,但是…那也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他呆坐在观月阁之中,眼角似有泪光闪烁。
司岸站在屋外,他的神识覆盖在观月阁之中,又很快收了回来,他咬着唇,低着头就要离去。
瞧见自远处走来的席玉,司岸微微一愣,他倒是听那些个长老说了,这席玉已经主动出击了。
看着身后紧闭着的房门,司岸扯出一抹很淡的笑容。
“司岸师叔。”
“嗯。”
司岸背着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席玉,被打量着的席玉身子一抖,他有一种被当成商品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你对沈清秋有意思?”
“是。”席玉从不掩盖自己的爱意,他抬起眼眸,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认真与坚定。
司岸有些恍惚,这个孩子,还真像他们家小师妹,他是说,席玉的眼神,与当年江羡月说心悦江临渊时一模一样。
“那你还挺勇。”
沈清秋都敢喜欢,难怪是执法堂最年轻的长老呢,这份胆量这份气魄,就是旁人比不上的啊。
席玉隐隐听出了嘲讽意味,他微微垂眸,又笑了下,“清秋在我这里,一直都很好,这世间,无人比得过她。”
司岸挑挑眉,不置可否,他摸出一个储物袋,随手抛给席玉,“打动那个财迷十分容易,此物,便还给你。”
席玉一愣,心说司岸不该似现在一般慷慨,司岸可是这玄天宗最能占便宜的人之一了。
这些年司岸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师兄,可是吃了不少霸王餐,也坑了不少玄天宗的弟子。
收到他礼物或是灵石的?席玉两只眼睛都数的过来。
现在司岸居然将储物袋给了他?
席玉惊讶的打开一看,里头满满的都是上品灵石,他微愣,又很快明白了司岸的意思。
沈清秋确实极其爱灵石。
沈清秋很俗气,席玉很喜欢。
于是沈清秋就这么收到了一堆灵石,她摸着手中的储物袋,又看看乖巧喝着莲子羹的小师妹。
沈清秋忽的想起师尊曾说的话,她清了清嗓子,摸摸小师妹的脑袋。
“小梨梨,大师姐带你去买些衣裳好不好?咱们也去首饰铺子瞧瞧?”
锦梨眨巴着眼睛,又咽下一大口莲子羹。
“可是梨梨已经有很多衣裳和首饰了呀?”
做锦鲤是不能太贪心的,这是阿姐告诉她的。
“但是那些都不是大师姐送的啊,我们小梨梨这么可爱,拥有一大堆衣裳首饰不都是应该的吗?”
“对哦。”锦梨挠挠头,觉得大师姐说的也有道理。
沈清秋嘿嘿一笑,抱着团子就要走。
感受到观月阁的灵气波动,沈清秋瞳孔紧缩,她将团子放在地上,又急匆匆的跑出膳房。
瞧见观月阁上方的雷云与闪电,沈清秋心肝一颤,元婴期的雷劫已叫她心力交瘁,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师尊要飞升了?
然而雷云只聚集在一起,并无其他什么迹象。
容与拎着狐狸走到沈清秋身旁,他抬头看着天上景象,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师尊…心境不稳。”
顾星泽眯着眼眸,望着紫色的雷电,他点点头,附和了容与的话,又舔了舔唇,看了眼膳房的方向。
“昨日那个女子,是小师叔?”
“是吧。”楚珩有些不确定,他从未见过这个小师叔,也没听旁人提起过,昨日只觉得惊奇。
江临渊一直都是个清冷自持的人,楚珩一直以为情情爱爱对师尊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亦或是,师尊本就不会爱上什么人,可是现实却颠覆了他的认知。
师尊有心悦之人,且那人还是同门的小师妹。
楚珩看着观月阁之上的景象,忽的感叹道:“若说我们师尊是气运之子,我也是信的。”
沈清秋点点头,又抿了抿嘴,“那如今,我们该做些什么?”
心境不稳,若是一时不察,致师尊生了心魔,或是直接走火入魔,这该如何是好啊?
沈清秋的担忧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玄天宗从前就有一位大前辈,平日里心境一向很稳,且已至化神期,却不想…
一时心境不稳,致使那位大前辈生了心魔,后又堕入魔道,最后,还是天衍宗与那人交好的前辈,亲手送走了那位大前辈。
沈清秋在进门之时,就听过这个故事了,长老们也都告诫过各个峰的弟子,叫他们引以为戒,切莫犯了大错。
这事儿在玄天宗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在场的人也都知道,身为修士,心境是何等的重要。
“司岸师叔也才走,若是真有什么事,师叔早早便去寻掌门了。”
顾星泽摇摇头,并不觉得自己的师尊会因为一时的心境不稳,就走火入魔或是酿成其他什么大错。
便是修士,即便…是大乘期的大能,也会有难以接受的事情,心爱的人以身献祭,百年后只剩下一具尸体。
换作任何人,都是难以接受的。
顾星泽抿了抿嘴,又摸出那个银色铃铛,他直起身子,毫不犹豫的敲开了观月阁的房门。
观月阁之中,江临渊神情淡漠,看似波澜不惊,可那雷云可做不得假。
顾星泽朝他行了个礼,“师尊。”
“何事?”江临渊抬眸,表情与平时没什么变化。
顾星泽将银色铃铛递给江临渊,“师尊,小师叔曾…”
话音未落,江临渊就已经起身,他感应得到,这银色铃铛之上,有江羡月的灵力。
她是世间少有的变异风灵根,银色铃铛上的灵气,带着让他难以忽视的熟悉。
这灵力十分霸道,直将顾星泽曾注入的灵力赶走。
江临渊红着眼眶,接过银色铃铛。
“师尊。”
“你出去吧,我无事。”
江临渊攥紧了银色铃铛,又笑了下,“照顾好你们的小师妹。”
若是没有算错,锦梨就是这场浩劫里,最大的救赎。
即便没有这一条,江临渊也想保护好自己的幼徒,他绝不想再次让梦中的场景上演。
顾星泽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江临渊握着银色铃铛,轻轻呼出一口气。
“小骗子。”
“阿渊。”
紫色的灵力渡入银色铃铛的那一瞬,江羡月的身影出现在江临渊面前,她仍如从前一般古灵精怪。
“阿渊。“
江羡月扬着唇,一双星眸之中,都是闪着光的欢喜,她望着江临渊,就如百年前那般,依赖又眷恋。
百年前,江羡月曾学得一个稀奇古怪的秘法,说是两人灵力注入在同一个器皿之中,方能留下影像。
彼时的江临渊,就收到各种形状奇怪的器皿,每一个,都看得到那个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江羡月。
具体如何做,江羡月没有教过任何人,她那时眉梢眼角都是得意,“这是我的独家私有,不可公之于众。”
看着眼前歪头朝他伸出手的小姑娘,江临渊忽的笑了,他温柔道:“阿月。”
观月阁之上,雷云退去,大片阳光笼罩着朝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