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樾觉得蛇蝎心肠的女子,兴许还真他娘就长着一张清纯又素净,毫无记忆点的脸蛋。
容与自然不是来看宋溪月的,那脸色惨白,脖颈处一片紫色痕迹的婴孩,已经被执法堂的弟子抱了出来。
容与仔细查看着这个孩子,见着她身上的各种掐痕,容与轻轻阖上眼眸。
他不难猜出宋溪月的那点小心思,只是…
“宋溪月,你下手可真狠。”
“我没有!”
宋溪月红着眼眶,她平日里或许会为了一些好的饭菜或是衣裳,掐哭自己的女儿,但是这几日,宋溪月已经很少对她动手了。
“她对我笑,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
似乎是被容与的话刺激到了,宋溪月眼睛发红,歇斯底里,重复着自己并不是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她说的是真的,只是其中有些出入。”
祁樾冷不丁开口,吓得南湛一个激灵。
“哦对,这个破猫会读心。”
祁樾耸耸肩,又一巴掌拍在南湛脑袋上。
“你这个小垃圾。”
“辣鸡?老子是狐狸!”
一猫一狐,险些又要掐起来。
容与深吸一口气,一把拉过南湛,又朝祁樾微微颔首。
祁樾卖容与一个面子,他抿着唇,静静望着宋溪月,瞳孔变为金色。
原本歇斯底里的宋溪月忽的安静下来。
瞧见这个小少年如此,执法堂的弟子一脸诧异。
“说吧,真相。”
祁樾弯着唇,嘴角的笑容邪肆又张扬。
宋溪月呆滞的看着祁樾,她的红唇缓缓张开。
昨日夜里,宋溪月正要掐自己的女儿,以此换取吃食,却不想,小小的,瘦瘦的婴孩,朝着她笑了。
宋溪月那慈母心,终于发作,她没再掐自己的女儿,只是抱着孩子,哄着女儿入睡。
瞧见孩子在自己怀里熟睡,宋溪月眼神一变,手就那么落在女儿的脖子上,只是…
宋溪月并没有掐死自己的女儿,只是轻轻的摸了摸。
真正害死这个孩子的——
“是江临渊!他杀死了我的女儿!是江临渊!”
宋溪月的声音越发尖利,大牢之中的其他人都捂住了耳朵。
容与挑眉,“昨夜师尊与我们待在一起,恐怕有人陷害。”
“没必要。”
祁樾瞳孔恢复正常的颜色,他拍拍容与的肩膀。
“这世上,兴许就真有相似的两片树叶呢?”
“这是,什么意思?”
南湛挠挠头,一副他没文化的模样。
祁樾翻了个白眼,“你这个蠢蛋!”
“我是说,兴许这个世界上,有人与江…啊不,临渊仙尊一模一样呢?”
“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我那废物老爹有个双生胎,都没法子做到一模一样,且仙尊又没有什么孪生兄弟。”
祁樾耸耸肩,“这个世界自然是没有的。”
“什么叫做,这个世界?”
容与抓重点一向很在行。
祁樾笑笑,并不回答。
容与却在这一瞬间,想到很多事情。
那个四师弟嘴里,与师尊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有三番五次掳走小师妹的男子,恐怕就是如今杀死宋溪月孩子的人。
只是,“为什么?”
“宋溪月的孩子于他而言,有什么…”
容与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起身,又扭头与笑眯眯的祁樾四目相对。
祁樾耸耸肩,又狠狠给了南湛一巴掌。
“就是你想的那样。”
江临渊眼中含笑,看着扯着自己衣袖的女子,他摸摸江羡月的脑袋,又弯腰,与娇俏明艳的女子对视。
两人不过咫尺距离,江羡月一抬眸,就对上了江临渊那温柔纵容的眼神,她抿了抿嘴,想着往后退两步。
江临渊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把抱过江羡月,他笑着,跟她鼻尖抵着鼻尖。
“阿月,我们的孩子?”
江临渊意有所指的望着她的小腹,江羡月忽然就想起百年前自己的恶作剧,她脸蛋爆红,一把推开逐渐靠近的江临渊。
“才没有才不是才不会!”
江羡月抿着唇,又拍拍自己滚烫的脸蛋。
“江临渊,你根本就是个流氓!”
“嗯,在你面前,我是。”
江临渊才不否认,与她错过了百年,江临渊恨不得此刻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弥补上,他弯着唇,又一次抱住了耳根通红的江羡月。
“才不要什么孩子呢。”
江临渊轻轻阖上眼眸,他笑了下,再睁开眼眸时,他轻柔的吻落在江羡月的眼角,眉梢,最后,他轻轻吻上她的红唇。
浅尝辄止。
江羡月耳根爆红,许多年前,江羡月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她趁着江临渊沉迷课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彼时的江临渊嘴上都是仁义礼智信,但是他那常年冷冰冰的脸,还是红了个彻底。
此刻两级反转,被轻薄的人成了江羡月。
她紧紧揪着江临渊的衣袖,眼眸里泪光盈盈。
江临渊笑了下,他紧紧抱着江羡月,似要将这百年欠她的拥抱和爱意,都交付给怀里的女子。
锦梨被顾星泽抱在怀里,两人遥遥看着桃花树下相拥的二人。
锦梨的眼睛被顾星泽遮挡,团子什么都看不到。
“四师兄!”
“小孩子可不能看这些。”
顾星泽漫不经心,又宠溺非常的摸摸锦梨的脑袋。
锦梨瘪着嘴,想着自己这也算是一波助攻吧?
但是锦梨还是好想知道,阿姐的孩子该叫自己什么。
“四师兄,阿姐的孩子该叫我什么呢?”
“叫你什么?”
顾星泽弯着唇,又抬起眼眸,看着跟江临渊闹脾气的江羡月。
“该叫你,干娘。”
“啊??”
锦梨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顾星泽笑笑,“逗你的。”
锦梨瘪嘴,“四师兄,你最近好坏呀!”
比三师兄都离谱。
三师兄最开始只是看着自己受苦无动于衷,怎么四师兄现在就最爱各种戏弄自己了吗?
顾星泽弯着唇,“小乖乖。”
“喵呜!!!!”
猫猫头嗖的一下跑进来。
锦梨看着炸毛的猫猫头,疑惑的盯着她。
“怎么了呀?”
猫猫头蹦蹦跳跳,比划着什么。
顾星泽疑惑蹙眉,“什么东西?”
“好他妈恐怖的凤凰啊啊啊!!!”
猫猫头终于从震惊里清醒,她指着观月阁的方向,又嗷呜嗷呜的给锦梨和顾星泽描述当时的景象。
“凤凰?是小凤凰出生了吗?”
猫猫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一阵手舞足蹈。
“喵呜!!太可怕了!那个青鸾也好可怕,就那只鸡是鸡崽子,嗷嗷嗷太可怕了!”
顾星泽拧着眉,抱着团子去了观月阁。
还未进去,锦梨就听到了青鸾的歌声,还有鸡崽子的声音,只是这个鸡崽子的声音,怎么就那么的沧桑呢?
推门一看,好嘛,一个小少年坐在蛋壳上面,快快乐乐的吃着身旁的蛋壳,那只青鸾照料着略显成熟的鸡崽子。
“???”
“诶?”
“嗯?”
锦梨记得这张脸,是被那个跟师尊一模一样的人掳走时,在同一个餐桌上见到的。
“你是?”
“我是火凤,你可以叫我知岁,那是我的朋友,叫小幽,至于那个成熟过早的鸡崽子?那我不清楚。”
锦梨眨眨眼,目光落在那个鸡崽子身上,团子愣住了。
“这不就是母鸡吗?”
“嘿一看你就不行,这是公鸡。”
“哦。”
锦梨挠挠头,“有什么区别吗?”
“他不会下单呀。”
小幽也不唱歌了,只低着头,将自己埋在青鸾蛋壳里头的小鱼干还有珠钗摸出来。
火凤终于吃完了蛋壳,他打了个嗝,又嘿嘿一笑。
“事情呢,很简单,这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青鸾和凤凰,就是我俩的藏宝蛋。”
“可是他们前些天还有出生的迹象啊?”
锦梨拧着眉,想起这件事。
火凤挠挠头,“那个吧,你也知道我们藏宝不容易,就…”
坑了今朝点儿宝贝,让除去神明之外的,都看不出这两颗蛋有什么异象。
“只能说你倒霉了。”
锦梨忽然想起自己是一只小锦鲤。
“是不是你们把我的小凤凰和小青鸾吃掉了?你们甚至还掉包了母鸡给我的幼崽!”
“……”
知岁挠挠头,又跟小幽对视一眼。
后者只顾着自己的大宝贝,根本不乐意理会知岁。
对于知岁投来的求助眼神,小幽也都视作无物。
“那倒没有,不然我发发善心,告诉你真相?”
“啊?”
真相就是——
这两颗蛋里的幼崽,在生下来那一刻就死了。
彼时的知岁与今朝闹别扭,干脆就拉了小幽离家出走,中途嗅到同类死亡的气息,这两只智商不够的天上飞,还特地挖坑埋了立碑,顺便祭奠了一番。
然后,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念头。
知岁与小幽就把自己的宝贝填充了这两个空壳,然后掉进了御兽峰。
“那谁能知道你们御兽峰的弟子现在这么拉了?”
“两个鸟蛋都看不明白。”
也难怪御兽峰没落。
顾星泽抬起眼眸,这个小少年不似在撒谎,且火凤与青鸾本就是神兽,实在不会做出同类相食的事情。
只是,“这么久了,蛋壳还能吃?”
“不能啊,我就是吃上头的巧…”
被法力封住嘴,知岁缓缓扭头看去。
一袭白衣的今朝站在虚空之上,他带着笑,朝着大嘴巴的知岁比了个口型——
“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