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樾自然不是掌门口中的老妖怪,老这个字眼祁樾可以认,至于妖怪?
“我说老头儿,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娇羞,不合适吧?”
“……”
掌门抬头,看着额角青筋暴起的苏长老。
“我很重?”
“你对自己就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吗?”
苏长老咬牙切齿,显然是被掌门的体重压制住了。
锦梨眨巴着大眼睛,看看雄赳赳气昂昂的祁樾,再看看脸蛋憋得通红的苏长老,团子撑着下巴,噗嗤一笑。
团子这一笑,打破了现有的僵局。
瞧见了团子,掌门从苏长老的怀中跳下来,他尴尬的咳嗽两声。
“那个,”掌门吸吸鼻子,组织着自己的措辞,“算了,小团子你来这里是想我了吗?”
掌门笑容灿烂的看着锦梨,团子身子一抖,当即就缩在自己二师兄的怀里,心中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见团子这样的反应,掌门什么都懂了。
“大抵还是不爱了…”
掌门叹了口气,手搭在苏长老的肩膀上,然而这一次,苏长老是长记性了,他跳起来,分分钟远离了不大正常的掌门。
看着远离自己的苏长老,掌门撇撇嘴。
到底容颜老去,没有人爱自己也是正常的,掌门还是可以理解的。
“掌门您的内心戏也不要太多了。”
牧长老随手递给自己好友一粒药丸,看着脸上写满了话本子的掌门,牧长老叹了口气。
也不知当初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觉得掌门师兄像个人?
这根本就是个老憨憨!
掌门又咳嗽了两声,似乎对牧长老拆穿自己酝酿着的内心戏这一举动,很是不满。
锦梨探出一颗小脑袋,“掌门,您生病了?梨梨这里有药。”
实在是掌门的咳嗽声震耳欲聋,即便团子在想着其他事情,也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团子索性就发出了疑问。
瞧见团子关心自己,掌门哇的一声,就要去抱锦梨。
祁樾挡在容与面前,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掌门。
“老头儿,你怎么还没有你祖辈好看呢?”
“难不成,”祁樾蹙眉,脑海之中闪过司命所说的那些片段,“啊…好绿。”
“???”
“!!!”
“你个老妖怪,老夫今日就要把你打成一团。”
“倒也不必,我化作原形,自个儿就是一团了。”
在那个瞬间,掌门的脑海之中冒出了许许多多的妖怪原形。
掌门咽咽口水,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祁樾,生怕他化为原形之后,把自己吞进肚子里。
瞧见自己二师兄乌黑顺滑的长发,锦梨心中生出趣味,她抬起手,把玩着自己二师兄的发丝。
察觉到团子的举动,容与笑笑。
任由团子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容与同祁樾交换了个眼神。
锦梨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朝阳峰。
“诶?掌门不是还在说话吗?”
“他说他老人家的,你们走你们的就是了。”
祁樾伸了个懒腰,化为原形,蹭了下锦梨的手臂,它舔了舔爪子,蹦蹦跳跳的去扑蝴蝶了。
瞅着祁樾那过于熟悉的动作,锦梨支着下巴。
“走吧,二师兄有的是时间。”
锦梨点点头,跟着自己的二师兄学了一整日的术法。
等到团子学了个七八成,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锦梨跌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忽地很想念自己身为先天神祗的那段时光。
身为先天神祗,锦梨自然不需要修炼,她天生神胎,术法什么的,基本是过目不忘,且加上自己那一身好气运,基本算是…
什么呀,锦梨挠挠头,想起自己在上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跟人打过架。
锦梨一直都生活在哥哥姐姐的羽翼之下,再加上那一身好气运,从小到大,都没有同人打过架。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
那天族的太子,就盯上了自己,自己也确实着了道。
锦梨叹了口气,擦了擦脑门的汗。
没见到阿姐的日子里,锦梨是非常想念自己阿姐的,她躺在草地上,鼓着腮帮子,想着自己阿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明明自己的阿姐是连天雷都不怕的,如今却…
“小神女这是在悲伤什么呢?”
尽管锦梨已经习惯了白榆突然的出现,但是每每听到白榆的声音,团子就无法克制自己体内的冲动——团子想提着小铁锤砸死白榆这个臭丫鬟!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团子的整个脑海之中,反复深呼吸之后,锦梨露出一抹笑。
“笑得真假,是在想神女大人?”
“嗯,”锦梨闷闷不乐的揪着身边的小草,“阿姐真的会好的吧?”
“…嗯,她可是上界的帝子妃,怎么可能折在这里?”
除非,天道真的想不开。
不过帝子也是真的有够叛逆的,公开威胁天道。
到底是天道亲子,无论做什么,都是会被天道原谅的啦~
锦梨一听这话,觉得此话有理!
即使是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世界之中,江羡月的修为都是仅次于帝子转世的江临渊的。
想来,自己的阿姐也是被天道偏爱的存在。
这般安慰着自己,锦梨的坏心情却还在影响着自己。
“白榆,你说当初我要是没有被骗,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样的情形了?”
“是这么个理,”白榆坐在锦梨身边,随手加强了结界,他笑了下,“可若是没有这事儿,可能你们几个神啊,感情远不比今日好。”
“这是什么意思?”
白榆笑笑,“你们这些个先天神祗啊,是一个比一个叛逆,且还都十分的随性。”
“天道定下来的婚事,”白榆垂眸,脑海中回荡着当年昭离所说的话,“为何听天由命,做神仙都这般费劲儿,还不如当个凡人,最好司命给留白。”
这话,白榆是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锦梨听,也不知道,小神女有没有有关这些的记忆了。
“这样啊,那我跟玄肆是不是也是如此?”
听到锦梨再一次提起了玄肆,白榆的身子一僵,昨日有祁樾,今日可就只有白榆一个人在了。
锦梨瞥了白榆一眼,“我晓得你要守着秘密,或许还是什么禁制,但是我现在只是想知道…我跟玄肆,是否…”
也是因为天道赐下的姻缘,相看生厌?
白榆嘴巴动了下,刚想说话,就感受到了强大的神力,白榆扭头看去,就撞进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之中。
白榆痛苦极了,早知道当初就烂在上界了!
“你怎么不说…阿姐!”
团子站起身,跑到了江羡月的身边,眼中只有江羡月的锦梨,自然没有注意到江临渊的异常。
江临渊缓缓垂眸,冰蓝色的眼眸渐渐变作了寻常的琥珀色。
“师尊!”
沈清秋一觉睡到了天黑,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出来。
江临渊缓缓抬起眼眸,眼神对视的瞬间,沈清秋的全部意识都被模糊,她眨眨眼睛,转过身,又进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从山下回来的顾星泽瞧见这一幕,眼神就落在了江临渊的身上。
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江临渊扬着唇,侧首看去。
“啧。”
帝子当着顾星泽的面,十分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顾星泽自然知道帝子是不喜欢自己的,短暂的收起帝子的威压,也只是因为江羡月如今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吧?
不对,顾星泽记得,帝子在昭离的面前,从来都没有释放过威压,即使是再怎么同昭离怄气,帝子也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修为折磨昭离。
这么一想,顾星泽觉得自己还不如昭离养在跟前的那些个神兽。
“阿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锦梨紧紧抱着江羡月,眼神黏在了江羡月身上。
江羡月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同锦梨对视着。
“阿姐没事了。”
“可是…”锦梨想说自己阿姐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触及江临渊的眼神,团子垂眸,“好哦。”
江羡月笑笑,牵着团子的手,往自己的洞府之中走。
她们前脚刚离开,后脚顾星泽就单膝跪在地上,他紧紧攥着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强大的威压,就这么压制着顾星泽,他根本无法抬起头来。
帝子慢悠悠的走到顾星泽面前,他弯着唇,蹲在顾星泽的面前。
“你如今过得很好啊,”帝子抬手,顾星泽低垂着的脑袋被迫抬了起来,“你似乎不大高兴?”
白榆躲在树后,瑟瑟发抖。
他想着,帝子这不是废话吗?
普天之下能在帝子的威压下高兴起来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病中病!
帝子却不在乎顾星泽是否回答,他眼底倒映着顾星泽此刻的模样。
“玄肆,本座很想看着你永失所爱,你可不要叫本座失望。”
“如今的情形,显然你会比我更快的失去所爱。”
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当谁不会似的?
顾星泽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液,他却扬着唇,直勾勾的盯着帝子的眼眸。
“我没有猜错吧?二哥。”
二哥?
何其讽刺!
帝子一把扼住了顾星泽的脖颈,“若非卿卿…你早该死在本座手中了。”
“你这声二哥,本座委实当不起。”
丢下这么一句话,帝子消失在原地。
威压消失,顾星泽吐出一大口血,他笑得苍凉。
他一直知道,帝子是恨自己的,他又何尝不怨恨自己呢?
但是…他很自私,二选一,他要锦梨。
只要锦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