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赶了三天路，几个人终于来到了苏州城。

高大的城墙外，官兵一直在巡逻着，墙上贴着悬赏布告，仿佛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进城的必须出示文书！”

守卫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没有魂灵一样。

“文书是啥？”周子衿不懂这些，只觉得是一个很高级的东西。

“文书就是通行证，你要走哪里去一定要带上的东西。”牧羨之说完，把孟侯爷拿给他的令牌拿了出来。

“停下！”马车队应声而停，护卫队直接上来询问了，“请出示你们的文书。”

牧羨之递上了令牌，守卫的神情明显软了下来。

果然，特权阶级永远是爹。

“放行！”守卫往里面大喊了一声，城门开了，然后又小小声地对着马车里的人说，“最近城里闹狐妖，几位公子小心了，这狐妖专挑男人下手挖心的，那死的叫一个惨……”

说完，那个衙役打了个寒颤，像是在害怕什么。

“没事，悄悄告诉你，我们就是侯爷派来捉妖的。”牧羨之故作高深地在衙役耳边悄悄说。

瞬间，那个衙役脸上就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我叫林思，是苏州府衙一个普通的衙役，各位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好，现在带我去找你们的知府吧，我们有事跟他说。”孟松在前面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像是刚午睡完。

“好的，小罗，帮我守下，我先带这几位过去！”

“好嘞林哥！”一个小衙役哼哧哼哧地就跑了过来，站在城门前。

“咱们苏州城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林思对苏州城可谓是爱的深沉，一路上都在夸，不过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都是那个狐妖，现在人都不敢出来了，咱们苏州那个时候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牧羨之拉开窗帘一看，果然，本来应该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就稀稀拉拉几个人，还全是女人。

周子衿眼尖地看到街道两侧的房顶放着什么东西，转头去问牧羨之：“那是什么？”

“黑狗血，辟邪用的。”牧羨之觉得有点好笑。

有时候，有些东西并没有用，但只要摆在那里，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就会安心许多。

“那有用吗？”周子衿看着苏州城上空笼罩的妖气，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啊。

“没用，乱传的罢了。”

“那他们还这么做干嘛？”周子衿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一些行为。

“你以后就明白了。”牧羨之懒得解释，到时候周子衿又要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

周子衿看着外面的妖气，发现有聚集的趋势。

他笑了笑，相信过不了几天，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就都会出来了。

牧羨之看着突然心情大好的周子衿，也笑了起来。

也许身边的人真的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吧，他心想。

从小到大，牧羨之身边亲近之人也只有老头和原来老头的夕阳红爱情们。

现在身边有了一个周子衿，虽然两人也没有那种认识了几十年的沉淀，只是，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孑然一身，认识的也只有彼此了。

有时候，不需要那么深的感情，只是一点点孤独里的陪伴，感情的到来也就是春风化雨。

孟松打开门帘，阳光透过云彩照亮了隔壁马车上两人的笑脸。

他看着这幅情景，有点愣神，他和那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过了，这样的笑容，自己也拥有过的吧……

想到这些，孟松拉上了窗帘，蜷缩成一团，自顾自流起泪来。

上面递下来了一张纸，似乎是十四看他伤心专门准备的。

“你他妈现在倒是想的周到……”孟松还想继续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主子，你要是不高兴

就打我。”十四清冷的声音传来，本来是关心的话，却听不出一点的情绪。

“不用你管，也不看看是被谁害的。”孟松擦了擦眼泪，侧过身去，“我困了，要睡了，别吵我。”

不一会，沉稳的呼吸声传来，孟松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十四动作轻盈地跳了下来，看着熟睡中的孟松，轻轻吻了上去。

不敢多做停留，十四立刻停下了这逾矩的行为，但却又贪恋孟松身上的气息，只敢隔了好远，悄悄地嗅着他的气味。

眼里的贪恋不少，却又带着一丝悲哀，像是那种在眼前但得不到的哀伤。

眼前的人翻了一个身，十四看着那白皙脸上浅浅的笑，心里瞬间融化了。

看着这个笑颜，自己所受过的苦难又算什么，能够让这张脸重新绽放笑容，十四就算是死了都可以。

本来他以为是赎罪，可后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

可自己早已深深伤害了他一次，怎么可以……

后来，得到了能够继续守护着他的方式，十四就算是剜舌，也要守护在他的身边。

这是赎罪，也是为了守护。

十四也想过以后的生活，即使是终有一天，看着孟松与别人共浴爱河赴巫山云雨，他也只想静静守护着他。

这是他欠孟松的，如孟松所说。

“飞飞……”孟松脸上淡淡的笑意更浓了。

十四听到这个名字，一愣，随后开心地抚摸着他的脸。

晚安好梦，十四回到了本来的位置，一个属于他的位置。

一个可以静静看着孟松，却又不让他讨厌的位置。

孟松肯定是恨着自己的，十四知道，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对于孟松来讲就是个消遣的玩物。

一个玩物，何来的感情而言。

刚刚那句飞飞也只是一种幻想，一种他不敢想象的幻想。

只是在十四没看见的背后，孟松睁开了眼睛。

其实他一直就没有睡着，刚刚那句飞飞就是想看看十四的反应。

很显然，孟松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背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孟松才真正的开始入睡。

梦里，孟松回到了从前。

一片花海之中，翩翩少年看着远方的落日。

后面的某人忽地跑来，紧紧抱住了少年。

“孟松，我们成亲吧。”那人抱得更紧了。

“好啊。”矮了一个头的少年抬头，正对上夕阳余晖下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似乎是星夜，一点点一点点地让少年陷入了进去。

夕阳的余晖下，少年的承诺也随着风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