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晚的街道格外的安静，黑灯瞎火的，连平时应该是最喧闹的烟花之地也寂静得出奇。

可知府家又是另一副场景，虽说没有客至如潮，可却是灯火通明，点亮了苏州城内的一片天。

知府喝着茶，赏着月，虽然说天上并没有月。

“这都什么时辰了……”管家在旁边抱怨着。

“闭嘴。”知府脸上依旧是享受的表情，只是低声警告管家不要多说。

毕竟，还是命重要。

周子衿也很奇怪，为什么狐妖没来，但知府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

天空中的妖气也开始翻涌起来，像是收到了什么的召唤。

“我觉得不对劲……”周子衿的感觉很不好。

大地之母的基因流淌在他的血液里，所以周子衿可以感受到天地的异常。

“不对……”周子衿突然觉察到不对劲。

府里的灯光诡异地全部熄灭了，众人还没摸得着头脑，忽然，天空点亮了整个苏州城。

那是一束紫色的光，随着闪电在天空翻涌着。

“不行……”周子衿强忍着不适，“要去破坏阵法……”

天地间的灵气正在被天上那片紫云吸收。

周子衿的灵气来自天地，当天地万物灵气枯竭之时便是周子衿的亡日。

牧羨之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周子衿，也不管之前的矛盾，直接抱起他到了房间里。

“你说的那个东西在哪里？我去。”

“就在府外……”周子衿的脚变得透明，牧羨之知道这是灵力流失的症状。

一旦灵力流失殆尽，那这个人就会消失。

“等我。”牧羨之背上青玄，走了出去。

“相公……”李思思看着林思，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是来给丈夫送个饭就被困在府里了。

“娘子别怕，我保护你。”林思也是临时被叫过来的，所有的衙役也都在这里集合了。

“嗯……”李思思看着天空，在没有人看见的背后给孟松打了个手势。

“林思！”孟松清了清嗓子，“你还是守在知府身边吧，这里我来看着。”

刚刚孟松看见牧羨之抱着周子衿回了房间还在感叹世风日下。

林思听了，本想拒绝，可李思思让他不要担心，还是恋恋不舍地走了。

“东西给我。”李思思看林思走远了，立刻换了一股面孔，哪里还有刚刚小鸟依人的样子。

孟松笑了笑，把一小撮头发绑在娃娃上给了李思思。

“好的，你说的我不会忘。”

“合作愉快。”

……

牧羨之看着门外的那一个狐尾阵，

摇曳在风里的狐尾显得诡异至极。

看来是狐妖为了启动法阵，也是自废大半功力。

可四周却并没有狐妖的身影，死一般寂静，像是进入了一片六界之外的土地。

“青玄！”

“道长！”牧羨之还在运气，李思思突然出现，“相公叫我给你一样东西，说是另一位小道长给的。”

牧羨之一听这个，以为是周子衿给自己的，也就收了气，来到李思思身边。

“等一下，我找找……”李思思别过身去，像是真的在找什么东西。

“找到了吗？”牧羨之心里着急啊，毕竟阵多一刻不破，周子衿就多一分危险。

“你干什么……”

牧羨之觉得自己胸前一阵剧痛，转过头，只见笑得灿烂的李思思，手里的尖刀刺进他的胸膛。

“青玄！破！”忍住剧痛，牧羨之大声喊着。

“不！”李思思没料到这个，她本以为牧羨之会停下来给自己疗伤，可是她还是想错了。

青光划破夜色，带着一道光直直飞向狐尾阵。

李思思飞身一跃，却也是来不及了，狐尾被剑刃斩断，无力地瘫软在地，似乎还有不甘地动动。

“我要杀了你！”李思思红了眼，看来是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牧羨之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反正都打不过了，还不如死得好看点，至少衣服还没那么破。

只是可惜了，没给师父找到魂，也没能兑现对岛神的承诺照顾好周子衿。

别了，这个人间，我先走一步……

别说，这个时候牧羨之心里还是有一种当了大英雄的成就感的，有一种窃喜。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来到，一睁开眼，周子衿有如天神下凡，用灵力张开一张大盾。

“你这小妖，还敢用这个禁术，看我今天就为天地损失灵气的万物讨债！”

手持后羿弓和月桂箭，周子衿腾跃空中，一箭又一剪，最后把李思思活生生逼到了墙角。

李思思元气大伤，自然不是周子衿对手。

“你们在干什么！”林思见大门那里十分异常，跟知府报备了一声就来了。

“相公！救我！”狐妖恢复了原本那个娇弱的样子。

林思推开牧羨之，抱住李思思，怒目圆睁地看着还在天上漂浮着的周子衿。

“你看清楚了。”周子衿露出了嘲笑。

在他手里昆仑镜的照射下，李思思痛苦万分，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原形。

缺了九尾的狐狸像是个玩偶，在金光里寸步难行。

“看清楚了吗！”周子衿眼睛一片猩红，牧羨之看着在心里大叫不好。

“子衿，下来。”牧羨之指指自己的伤口。

周子衿才想起来牧羨之胸口还在往外流血，也就不再多做纠缠。

“你去和她说吧……”牧羨之看着还在震惊里的林思，让周子衿把自己扶进去了。

“你真的……”林思声音还是有点颤抖着的，看起来还是没有缓过来。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李思思回到了人的形态，却没了刚刚的精气神，看来刚刚狐尾阵被破让她也元气大伤。

“我……”林思实在是没有想过。

“你也不必多说了……”李思思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凄凉，“反正我也没爱过你，接近你只是为了杀那个知府。”

“你为什么……”林思被震惊到了。

一直以来，李思思永远是林思心中最重要的人，却没想到她心里是这样想自己的。

“你走吧。”林思忍住心里的痛苦，强装镇定。

“不行！那个知府没有死！”李思思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她做的这一切，不能前功尽弃。

“谁说他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