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热浪一层接一层,外面的车夫擦着汗,骂着这天气。
确实,夏天总是烦躁的,如同天气一样,热火不知朝哪里发。
孟松听着外面的叫骂,本来烦躁的心情也更加烦躁了,现在就是给他一盆水,他可以直接放头上煮成开水。
像是感觉到了这里即将爆发的气氛,孟翔早早地走开了,跑去和龙岭一车去了,反正他一个人正好没人陪。
孟飞看孟翔走了,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可摸不清楚身边这个大爷的脾气啊……
“过来……”孟松挥挥手,侧了侧身,在旁边给孟飞留了个位置。
“不好吧……”说实话自己和孟松并没有那么熟,感觉现在过去有点冒犯了。
孟松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发脾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孟飞心里居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感觉很想过去。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如果自己记得,那一切肯定都会很好办吧……
马车的隔音很好,外面的那些嘈杂都被阻隔在外,只留下车里的寂静。
孟松忍不住了,自己站了起来,到孟飞那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不过来是吧,我过来!”
说罢,还把孟飞的手掰过来,环抱着自己。
做完这一切,他傻傻的笑了,抬起头看着孟飞。
仿佛是被感染了,孟飞的嘴角也扯起了一个弧度。
四目相对,孟飞慢慢低下头来,孟松也闭上了眼睛心里感叹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帘子突然被拉开,光线照亮了两个人,显得俩人格外刺眼。
“松啊!快来玩!”周子衿看着两个人,眼里泛着不解的眼光,“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孟松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孟飞的下巴撞掉。
周子衿看着落荒而逃的孟松,再看看痛得捂住自己嘴的孟飞,只能先去看看孟飞伤到没有。
“妹思……”孟飞的舌头被撞到了,现在说话都不利索。
“你把这个拿去涂上吧。”周子衿看到都感觉到了疼,递给了他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自己原来用的药。
周子衿原来可不是个安生的主,每天不磕破一点实在是过不下去,所以岛神专门给他做的这个药,让他受伤了就可以涂一下。
孟飞取了点,涂在自己的下巴两侧,这两个地方最严重,感觉都要脱臼了。
嘴里又不敢涂,这种外敷的药涂进去等一会晚上人就可能没了。
两边凉凉的,那种肿痛的感觉好多了。
“系诶系诶(谢谢)……”虽然说两边好多了,可依旧是大舌头的孟飞。
外面一阵异动,出于本能的直觉,孟飞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没有了刚才的颓势。
“啊!”外面那熟悉的声音,周子衿一听就知道出大问题。
拉开帘子出去,就看到孟松正在拍自己身上的土,旁边孟飞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上面应该是一个还没有消散的五指手印。
周子衿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车夫已经被吓呆了,刚刚那一下,如果是把那个小祖宗摔到了,那他全家都得小命不保。
车队后面的车看最前面的车停了,也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牧羨之就小憩了一下,外面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龙岭吹着口哨,掩饰着心虚,毕竟是自己让周子衿去叫孟松的。
自己早就发现那两人有一腿,看见孟翔出来,里面就剩那两人了,就想去使坏。
“没事。”孟松又回到了车厢,语气不善。
孟飞听出他是真的生气了,坐在地上懊悔着。
哪知道那个人是他,而且自己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直直地就出来了,就像是很熟悉这一类的行动
一样。
“要我扶你起来吗?”牧羨之作为他的(伪)主治医师,一直认为他脑子可能还没咋好,觉得应该关照一下。
“不用了,谢谢。”孟飞从地上起来,也和孟松一样拍拍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现在孟松还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去触霉头。
孟翔也懒得去点醒孟飞了,反正到时候玩脱了的不是自己。
他也累了,还不如去好好玩玩。
“哥……”见孟翔要走,孟飞急忙拉住了他,向着他求救。
现在在这里最亲的也只有他了,没有别的办法。
“我也没办法。”孟翔摊摊手,留下孟飞一个人风中凌乱。
周子衿看人也散了,跑去和龙岭一起去了,他们的游戏还没玩完嘞。
只有牧羨之看着那个孤立无援的孟飞,还是不忍心,还是准备给他指一条路。
“你还是好好去看看小侯爷,谁都不喜欢被那样按在地上啊……”
“我害怕……”孟飞扭扭捏捏的。
“别害怕,没什么是谈开了解决不了的。”牧羨之鼓励他。
牧羨之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可不只是主仆关系。
而且两人的眼神里面的爱意是藏不住的,俗话说,成一段姻缘就是积德,他也不愿意看到一路上都是这种尴尬的事情,还不如让两个人谈开了,那样会好很多。
“真的吗?”孟飞还在犹豫。
他也很纠结。
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他应该是和这些人很熟悉,特别是和孟松,觉得应该是很亲近的。
但内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应该接近他,更贴切地说,应该是不要染指他。
矛盾的内心让他更加地踌躇不前,犹如被困在一个漩涡里,难以脱身。
“你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好好想想,你想失去他吗?”牧羨之看着孟松,觉得这个人脑子里面掌控情感的那一块肯定也被伤到了。
刚刚那么明显的需要他去哄着,他居然视而不见。
说实话,牧羨之对孟松和孟飞的感情倒没有什么看不起之类的。
本朝到现在了,这种龙阳之风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甚至男子之间成亲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自己从小跟随老头到处奔波除妖,什么事没见过,对这种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孟松和孟飞两个人心里都有着对方,只是他们俩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一些隔阂。
真心相爱的,又何来高低贵贱。
“可是我还是觉得奇怪……”孟飞挠着头,“两个男人……”
虽然说觉得孟飞这句话有点熟悉,但牧羨之还是捏紧了拳头:“可是什么可是,马上给我进去哄好他。真的是,两个男人又有什么……”
牧羨之觉得脸有点疼,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疼……
“好……”虽然说没咋听懂,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进去。
还是有一点点不相信孟松那句“我是你男人”,但从周围人的表现来看,自己确实和他有着斩不断的关系。
况且,自己内心里也不想失去他,想要靠近他,也想要推开他。
牧羨之看着,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对孟松这个人有了很大的改观。
其实就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一个被保护得很好、有些任性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以前觉得他城府很深,现在才想起来,这种在宦海沉浮人家的孩子,没有一点城府,恐怕已经被扒皮去骨了……
不过他还是不能理解他去找狐妖,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对这些鬼神之事退避三舍,但孟松那天肯定是专门去找那个狐妖的。
对着狐仙许愿,献祭出你的祭品,你将会成为天下最幸运的人。
这是
一个广为流传的坊间怪谈,看那个狐妖的样子,看来已经吸收过不少人的魂魄了……
他原本因为孟松也是去找那个狐妖许愿,带上那俩炮灰也就是为了要献祭。
但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想错了。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牧羨之也不能完全确保孟松就没问题,但愿他没问题吧……
心事重重的他回到了车厢,一切如常,马车颠簸着,一阵一阵的。
孟飞回到了车厢,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孟松,以为他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背影那么的熟悉,像是经常见到一样。
“额……”话到嘴边,孟飞却不知道怎么说了,像是被堵住了咽喉,发不出一个音节。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还带着一点点的鼾声,像是已经入睡了似的。
“唉……”孟飞不知改如何开口,只是唉声叹气着,语气也很落寞,“要是我记得,那你会不会就不会生气了……”
自己的心情总随着眼前之人而浮动着,看着他开心,自己也会开心;看着他落寞,自己也会落寞……
不知这是何种的联系,孟飞就是觉得有一个纽带一直牵动着两人。
“我还是走吧,等一会你醒来,看到我又该生气了……”
从醒来到现在,自己给孟松带来的仿佛都是生气,从来没有见他笑过。
也许自己就不应该出现,不然他和别人都可以快快乐乐相处……
孟飞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等孟松醒了消了气再来哄他。
突然,他感觉像是定在了原地。
腰带慢慢从背后被扯下,衣服也就松垮垮地吊在自己的身上,随时都会落下一样。
“我不要你走,陪我……”
孟松收起割断腰带的小刀,一把把人拉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