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都抛至身后,众人又踏上了旅途。
已经快要进入秋天了,可南方的四季没那么分明,四周的树叶也还是那么的茂盛而翠绿。
孟飞看着孟松的手臂,那个黑线又往心口的方向移了一点。
“哪里有那么快呀。”孟松笑了笑,自己看了,就像是没动过一样,倒觉得孟飞小题大做了。
孟飞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孟松就是这样一个人,所有的苦痛只会藏在心里,表面永远是那么平静。
只有他知道,自己受的苦是如何的难捱。
什么都没有,几个人只能徒步翻越一座座山,淌过一条条河。一路跟着指引,本来马车十天就可以走完的路程,月余,几个人才到了宁州的一个外围小村。
村子很破败,村民看起来也很困苦。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些破布里装着一个人
,那根本不能被称为衣服。
看到牧羨之这一行人穿的衣服,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窝蜂地围了过来,跪在地上乞讨着。
孟松心软了,不顾孟飞的反对,执意要拿出钱财来分发。
这不看到还好,一看到孟松手里的钱袋,那些人直接动起了歪心思,竟然想要把他们一行人杀了之后抢夺财物。
还是牧羨之、孟飞和孟翔三个人拿着剑驱赶,这些村民才愤愤离去,似乎被坏了一件美事。
孟松完全没了心情,毕竟自己明明是一番好意,结果差点落得个人财皆失的下场,一个人到旁边去冷静去了。
孟飞看出他的不高兴,和他一起,一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二是为了安抚他的伤心。
抱住孟松,孟飞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不要那么伤心了。
“不是你的错,我们阿松这么善良,只是遇到的人是坏人而已。”
突然,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孟飞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飞刀。
过了一会,草丛里才窜出来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
“你来干什么?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只求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孟松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很乱,语气自然也不是很好。
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可不是个烂好人。
被这样对待,自己当然会有怨气。自己又不是啥圣僧,没有普度众生的能力,自然也没有普度众生的胸怀。
“我是来给大人们道歉的,刚刚是我的族人们唐突了,还望各位大人海涵。”少年老练地说着,鞠了个躬表达自己的歉意。
“我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做了。”孟松说着,背过身去,准备回去继续赶路了。
“好的呢,大人。”少年嘴角上扬勾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孟飞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一把刀直直插在孟松腰部,白色的衣服瞬间被染红。
孟松震惊的表情停滞住,直直倒在地上。
少年眼疾手快,抢了孟松腰上的钱袋,一溜烟跑没影了。
孟飞也没心思去追,抱起腰间不断往外淌血的孟松就去找周子衿。
周子衿神通广大,此刻只有让他先帮孟松稳住命脉。
周子衿吃着牧羨之刚刚摘的野果,看见那边突然跑过来两个人,瞬间警觉起来,一看是孟飞两人,也就放下了戒备,继续吃着。
直到两人来到他的眼前,周子衿才发现孟松在血流不止。
“这是怎么了?”周子衿丢掉手里的果子,立刻开始准备救人。
这个伤口很怪,按理说,刺在这个位置不应该流这么多血啊,也不至于昏迷。
周子衿立刻开始给孟松稳住心脉,先保住命再说。
终于检查出来为什么了,孟松中毒了,还是一种罕见的毒。
这种毒会使人血流不止,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
而这种毒只能靠特制的解药,普通的药对其根本没用。
听了孟飞说的事情经过,周子衿握紧了拳头,居然敢欺负到自己人头上了。
自己是大地之母,可自己也有情感。
有些人,你救他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毁灭掉。
就像是上次的那个村庄,他本来是有能力把他们复活过来的,可他不想,因为他不想就这些人渣。
“你去找到那个村的人,找他们拿解药,不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之后我自会处理。”
孟飞第一次从周子衿脸上看到这么狠厉的表情,眼睛里面像是藏了一条蛇,时刻要把人吃掉。
“好。”孟飞不敢耽搁,立刻原路返回,去找那个村里的人拿解药。
周子衿见四下无人,其他人都被他支开了,开始念动咒语,地面上立刻出现几个石头卫兵,听候他的差遣。
“对那些人,杀无赦。”周子衿用最轻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
他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只要是伤害了他身边人的人,都不会得到一个好结果。
石头卫兵听了命令,立刻向着那边进发,紧紧跟在孟飞后面,只要一拿到解药,就是那个村子的末日。
虽然说他可以护住孟松的心脉,可无法减轻他所受的痛苦。
孟松因为伤口和毒的双重影响,疼得在睡梦里直哼哼。
现在的他没有了意识,也难以再假装坚强,只能凭着心里的感觉,反应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周子衿动动手,召唤出一只灵蝶,进入了他的梦境,帮助他缓解疼痛。
果然,灵蝶的进入让孟松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身体上的疼痛是止不住了,他还是会时不时来几声哼哼。
过了好久,孟飞才回来,带着一个小瓶子。
周子衿闻了闻,确定那些村民没有骗人,才敢给孟松喂了下去。
“这些人真的,只是为了钱,竟然可以这样做!”孟飞终于可以释放自己的情绪。
心疼又愤怒。
心疼是对孟松,愤怒是对那些所谓的村民。
自己把基本上所有的盘缠全花了,终于才得到了这个药。
不过钱财都是小事,看见孟松逐渐开始不流血了,他终于放下心来。
他也困苦过,可还有人性。
这些人是真的为了那钱,已经丢失了最基本的人性。
“他安全了,不过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息了,他这个身体最快也得三天。”周子衿收拾收拾,站了起来。
孟飞看了看,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什么休息的地方。
“回那个村子吧。”周子衿准备去叫其他人回来了,走回去应该不远。
“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孟飞担心,害怕再遭毒手。
“这山头那么多土匪,有可能你一走,土匪就进村了呢,你说对吧?”周子衿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孟飞似乎懂了周子衿话里的意思,看着那个笑容直冒冷汗。
以后可不能惹这人……
“我去叫他们,我们走吧。”周子衿一蹦一跳地走开了,只剩孟飞想办法来抱孟松。
最终没办法,只能像以前那样抱着,只能尽力不去让孟松的伤口崩开了。
几个人又回到了那个村子,很奇怪,一片死寂,之前虽然说人少,可至少还有人,现在是一个人都没了。
只剩下墙上斑驳的血迹,证明着这里曾有人在过。
“这是怎么了?”孟翔看着这一切,不禁胆颤。
没想到这宁州这么危险,居然这么多人说没就没。
“可能是土匪吧,毕竟这里不太平,土匪也多。”孟飞没有说自己所知道的真相,而是用着周子衿刚刚所说的。
周子衿满意地点点头,旁边的牧羨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
回事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去说周子衿什么,这次他也觉得周子衿做的对。
对待有些人有些事就不能心软,不然后患无穷,应当斩草除根。
众人挑选着自己所心仪的房间,期间陆离一直在闹,直到周子衿抱过去,他才慢慢安静下来。
周子衿最终决定和陆离住在主屋,那里比较大,好住两个人。
他抱着孩子进去,收拾着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个木板。
很简陋,但在这荒郊野岭的,有就不错了。
孟飞则一家一家地找着,希望可以看到那些盘缠。
毕竟还有那么长一段路要走,没有些盘缠可不好过。
找到周子衿这屋时,她觉得隐隐约约有点不对劲,感觉柜子有些奇怪。
果然,仔细一听,柜子里有活人。
拿起刀,孟飞就想杀过去。
周子衿挥挥手,表示让自己来。
袖间,一条小蛇慢慢滑出来落地,蜿蜒着向着那柜子而去。
“嘘。”对着那柜子做了个动作,本来闹腾的柜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才刚刚哄睡着的,可不能被吵醒了。”
孟飞觉得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从柜子那边传过来的。
慢慢走过去,打开柜子,里面只是一摊血水,连白骨都没有。
孟飞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出去了。
这男人太可怕了,幸好没有和他成为敌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床上,孟松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一切,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
刚刚那感觉真不好……
摸摸自己,又是存在的,不像是魂魄。
放心了,原来还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