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周子衿一五一十地把刚刚的情形说了出来，不明白为什么孟松今天这么冲动。

“原来是这样啊……”孟松现在恨不得挖个洞钻到地下，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他还是鼓起勇气，走到脸上的红掌印还没有消失的牧羨之面前，躬了躬身“对不起啊……”

“我……”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可一想到这人还是一片好心，牧羨之就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唉，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也打我吧，我不还手。”孟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用同态复仇是最为简单也最为有效的。

“算了，你下次注意就行了。”牧羨之不想去多做什么，就让这件事翻篇就好了。

“真是对不起……”孟松再次鞠了一躬，语气里满是抱歉。

“没事，你们两个在里面玩吧，我出去透透气。”牧羨之今天经历了太多，脑子里面一团乱麻。

车里的那个火炉散发着热气，整个车厢里闷闷的，遍布着木炭燃烧以后的一股味道。

“好。”周子衿正好也有私密的事情要问，他出去了应该是不会阻碍孟松给自己说了。

“你不要跟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啊。”牧羨之临出去以前，专门跑到孟松面前嘱咐着。

“知道了。”孟松一脸正经地答应着，似乎是真的不会说。

牧羨之看了一眼，总觉得不太放心。

“要不我还是在里面吧……”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放不下心来。

依照周子衿那个好奇宝宝的尿性，自己一出去，他就要问东问西的。

虽然据他自己所说，已经五百多岁了，比自己都年长了几百年，但牧羨之就是不愿意让周子衿知道这些庸俗的事情。

他心中就有一种感觉，周子衿不应该被这些东西给沾染了，就应该是纯白无暇的。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就这么深植于心中。

“你快出去吧，等一会在里面闷坏了。”周子衿二话不说，推着牧羨之就出去了。

“诶诶诶，我披件衣服……”牧羨之没有办法。

“好，给你，我和阿松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说呢，才不要你听。”周子衿把人推到了帘子外，把衣服给他披了上去，自己走了进去。

牧羨之摇摇头，也不想多说什么，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今天已经是生了两次气了，不应该再生气了，应该心平气和的。

两个人在里面肯定是问那件事，他有些懊恼。

早知道就不和周子衿说了，反正那里被伤到了过一会就好了，现在孟松也知道了，真是丢人。

牧羨之披着衣服，和陆离一起坐在车板上。

自己这一行人离胡州已经是有一段距离了，所以那副红花绿草的模样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树，和地上厚厚的积雪。

马车的速度也因为这个而慢了下来，自己一行人离蜀山还有接近七八天的路程。

再前面走两天就是秦岭了，翻过秦岭，进入了蜀地，到蜀山也就是小半天的事情。

但，这最为危险的一段路便是秦岭。

古人曾有句诗，叫做，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这句话是真的不假，秦岭是一道天险，自然很少有人可以通过。

更为重要的是，秦岭之中灵气四溢，上面的精怪也是极为凶悍，普通人进去可能都会被撕成碎片。

三百年前，蜀山派建立，首任掌门以及各大长老倾尽人力物力，用自己毕生的功力筑成锁妖塔，将那些害人的妖物都镇压在塔里。

虽然说的是蜀地已经无妖，可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这些漏网之鱼全部藏在秦岭之中，组成了一批势力不小的妖军。

蜀山曾派弟子进行过数次的剿灭，但还是有漏掉的。

这些牧羨之在那些商旅之人口中听来的，这些人走南闯北，哪里没有走过，但还是对秦岭这段路讳莫如深。

这些人要进出蜀地都是绕远道，从东方的长江处乘船出入。

但，自己一行人从长江进入的话，太过耗时间。

这两天是无法乘船的，水位太低了，无法支撑行舟，只能在陆地上走。

而那边全是悬崖峭壁，太过危险，而且更耗费时间。

只能从秦岭进入了，风险大一些，但可以缩短至少一半的时间。

外面下着大血，牧羨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些冷的。

不过看陆离，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你不冷吗？”牧羨之看着那边正在玩雪的陆离，有些难以置信。

“不冷啊，我没有冷热的感觉的。”陆离笑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雪这个东西，还有些新奇。

“真好，我也想有这样的能力……”牧羨之语气里带着羡慕。

那夏天的炎热和冬天的寒冷总是折磨着人，所以想有这样的能力也是常理之中。

“那我抱抱你咯，那你就不冷了。”陆离虽然说是个蛇妖，但还是可以用法术来制热。

“算了……”牧羨之想了想那个场景，怎么想怎么奇怪。

陆离继续玩着雪，这白白的东西落在手里就消失了。

他的竖瞳看着每一片雪花，发现这些小东西各有各的模样，都是不同的。

就像是自己遇到的人一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玩了一会，些许是无聊了，陆离不再去玩雪了，转过头来找牧羨之的麻烦。

牧羨之正在练着心法，最近自己太浮躁了，应该是太久没有练过的缘故。

本来，自己应该是在一片无垠的草原。

一阵阵清风吹过，带着些泥土和青草混合着的清香。

但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雪，一片片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冷得自己直打哆嗦。

牧羨之被迫清醒过来，就看到陆离一脸坏笑看着自己。

“小崽子你简直是欠打，看我不收拾你！”牧羨之觉得是自己最近对陆离太好了，还敢那自己来取乐了。

“你打不着。”陆离一下子躲开，跳上空中漂浮着。

牧羨之扑了个空，抬头就看到一脸得意的陆离。

牧羨之也不慌，只是在自己的包里找着什么东西。

终于找到了，牧羨之脸上挂着轻松的笑。

陆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被一块红布盖住了，然后就被裹着滚到了牧羨之面前。

牧羨之倒也不慌，拿出一根小小的鹅毛。

陆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疑惑。

直到脚底板穿来一阵瘙痒，陆离终于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得交代在他手里了。

周子衿红着脸，耳朵尖尖都在冒着热气，脸也是烫的不行。

“什么？居然……”周子衿不敢相信。

就在刚刚，周子衿知道了刚刚自己在干什么，代表着什么意思……

顺便，自己也知道了许多自己以前所不懂的东西。

孟松还专门拿出了他珍藏的典藏版话本，用里面的插图解释着，绘声绘色的。

周子衿觉得自己的世界收到了冲击，原来那东西还可以这么用……

自己只以为这个是用来尿尿的，没想到还可以拿来寻欢作乐。

“对啊，所以我才会生气啊。”孟松一脸严肃，“你是不懂这些的，他肯定是懂的。幸好他没有这样的心思，不然我得把他废了然后献给皇上，让他进宫享受荣华富贵。”

“你为什么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啊……”牧羨之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当然，孟松不知道，误会了也是正常的。

“他说了啊，他喜欢的是女人。”孟松第一次和周子衿说

起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啊。”周子衿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里有种被堵住了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啊，以后你别喜欢这种人。”孟松耐心地教导着。

这孩子纯洁得如同一张纸一般，自己要引着他，不要误入歧途。

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投缘的朋友，像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他被别人所伤的。

“我不喜欢任何人。”周子衿脱口而出。

心里堵堵的感觉并不好，这句话就像是自己在赌气一般。

“你以后会遇到的，我就想和你说。”孟松自然知道周子衿说这句话是什么心情，“但我要和你说，不要去招惹那种没有结果的爱情。”

“什么是没有结果的爱情？”周子衿很疑惑，这人间的规矩怎么这么多。

“那要你自己感觉，我也会帮你看着。”孟松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周子衿想起了那天铃姬所说的，脸色落寞了不少。

“小傻瓜，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孟松觉得心暖暖的，看来周子衿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好，我一定会让你一直陪着我的！”周子衿在心里鼓励着自己。

“真乖……”孟松摸着周子衿的头，欣慰地笑着。

虽然不知道周子衿为什么要这么说，听着很奇怪，但还是挺欣慰的。

“我真的想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周子衿一想到这段旅途完了以后，自己也许就会和他们分离了，心里很不舒服。

“小傻瓜，世界上是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孟松笑着，摸了摸周子衿的头，“你要是想我了，就来看我呗。”

“好，那你答应我，一定要让我来看你。”

“我家的大门随时都给你都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