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兵荒马乱。
等云若浅高高兴兴看完烟火回来,云城主坐在高座沉思,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那老妪原先是云三府上侍妾的婢女,前些日子被发落给人伢子,许是心中颇有微词,便重翻旧案。”云城主仿佛瞬间苍老十岁,威严的眉眼不再,只有深深的痛苦。
饶是云若浅这个始作俑者也过意不去。
没错,这个老妪就是前段时间冲撞她被云三老爷发买出去的崔妈。消息嘛,是云若浅悄悄派人传到她耳朵里的,且使了点手段,让她一定会在中元灯会这天捅出来。
“你记着,不管你身上流着谁的血,承着哪家的脉。”云城主深深看向云若浅:“你都是我的女儿。”
云若浅也深深点了头。
“听说,你要去丞岭?”云城主撑着头,合目小憩,不时按压太阳穴和晴明穴。
“是……”
“唉,你啊。”云城主苦笑一声:“有什么事情不跟父亲说,父亲反而要从别人那打听你的事。”
“这……”您也没问啊。
这句云若浅自然是没有说出口,这会儿她缓解气氛地干笑两声:“去那儿搞些研究,没几日就回来了,就没有和父亲知会。”
“你可知,丞岭翻过山是什么地界?”云城主放下手,问云若浅:“搞什么研究要去那儿?”
啊呀,说错话了。
云若浅恨不得呼死两秒钟前的自己,没话说就闭上嘴,非得没话找话,这不给自己找事呢吗。
她半晌没说话,云城主便不再问她,指派给她一小支队伍,“你现在年岁大了,有自己的考量。出门在外,诸事小心。”
“好。”云若浅重重点头。
云若浅长舒一气出门去,身后云城主没忍住从木椅上起身,走前两步叫住她。
“小浅!”
云若浅转过身,笑颜明媚:“诶!父亲您多保重。”
云城主像是被她这一笑击中,后退半步跌在木椅上,半晌说不出整段话,翻来覆去就是零星几字,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
“什么时候启程。”
云希瑶看着房间里的杏雨收拾衣物行李,云若浅正把千面铜镜塞进包裹里:“大概明天、后天?就这一两日。”
“这么急?”云希瑶有些诧异。
“嗯啊。”云若浅护着千面铜镜的几个角,小心没有磕着碰着:“早去早了,也没那么多事了。对了希瑶姐,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现在你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肯定没人敢难为你。”
云希瑶先前怎么说都要和云若浅一起去巫族,近些天突然有许多事冒出来将她拖住,别说去巫族,就是喝水都喝不上热的。
“戒指,戴着吗?”云希瑶把云若浅的手翻过来看。
“戴着呢。”云若浅晃了晃大拇指。她丢了什么也不可能把古戒指丢了,这可是她的“金手指”。
“如果遇到危险,把血抹到扳扣上。”云希瑶摩挲着那枚古戒:“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