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上仪同从入门到巅峰,需要完成转识的过程,将识海中的“染种”转化为“纯种”。
这个过程相当艰难,因为识海流转如瀑,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前功尽弃。
但杨遇安得到一滴功德水滋养后,却如有神助,只用了短短半日时间,本体就跨过了这道天堑,踏上了上仪同巅峰的境界!
“渡江诀本就是速成功法,快是可以预料的。但能快到这种夸张地步,功德水的效果才是关键。”
“难怪仙子先前说此水能够直接提升修为!”
“若是每日都有功德水辅助修炼,或许三年之内冲上上开府境,融合分身,并非没有可能!”
开府境的难度自然高于仪同。
按照他已经掌握的知识,单是下开府境界,就需要在分别五脏六腑观想内景,凝聚共计十一个脏腑神主。
每一个神主的凝聚,都可能需要以年为单位计算。
这之后,还要形成外显内景,再将外景臻至完美无漏,才算是踏入上开府境界。
三年时间怎么够用?
便是惊才绝艳如张仲坚、李靖等人,年过三旬,也不敢刚刚外显内景,踏足中开府境界而已。
想到这里,杨遇安当即答应独孤伽罗的要求。
现在就算对方赶他离开,他都不愿意了。
不把这净土中的功德水薅干用尽,他还叫什么种花客?
……
……
时光飞逝。
仁寿四年,御极二十多栽的大隋开国皇帝杨坚身体状况忽然急转直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有人说杨坚是因为思念亡妻,伤心过度,以至于茶饭不思。
也有说独孤皇后去世后无人管束,杨坚与后宫新宠夫人陈氏日日纵情声色,熬坏了身子。
总之到了这年初秋,杨坚在自己钟情的仁寿宫中突然暴毙,享年六十四岁。
皇帝走得太突然,民间难免流传出各种阴谋说法。
但因为太子杨广早已把持了朝政,所以皇位交接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
唯一乱子,大概就是汉王杨谅担心被新皇清算,干脆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冒头直指杨广头号重臣杨素。
于是杨素也就理所当然地被杨广任命为行军元帅,北上并州平叛。
“既然杨坚如前世历史那样死于仁寿四年秋天,那杨谅的这次叛乱,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杨遇安站在灵塔塔顶,举目西望,若有所思。
早在杨坚驾崩的消息传来之前,独孤伽罗便暂时不许他进入江都净土。
杨遇安也得以回到现世透透气。
这之后,他渐渐发现身上的潜龙气运,有了微妙的变化。
具体而言,随着杨广称帝改元,那座座如大山般压在身上压力消退了大半。
这也验证了他过去的猜想,潜龙气运之所以针对杨谬儿,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妨碍杨广夺嫡称帝。
如今旧皇已死,新皇登基,再无人能掣肘杨广,奸生子的身份自然不再是大问题。
“挣扎十多载,总算熬到了这一天!”
杨遇安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心情无比舒畅。
自己至今还活着,便证明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过,现在还不是可以泄气的时候。”
“因为那头龙,并未离开,反而更强了。”
他再次施展望气术,不望外界,只看心间。
潜龙气运,并未离去,甚至还比之前更强了。
他之所以感觉轻松,只是因为这头“龙”的关注重点不再是他,而是心中那朵花。
被潜龙气运压制的,并不只有杨谬儿,还有琼花仙子。
甚至根据他的望气观察所得,那些从他身上离去的潜龙气运并未直接消失,而是尽数转移到仙子那里。
若非有智者佛法庇护,说不定心中那朵花会再次枯萎。
“以你当下修为,就算不融合分身,也足够抵御残余潜龙气运。活上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如果你不想再过这样的亡命日子,我可以离开。”
气运转移的那夜,琼花仙子主动公开布诚。
“只是你分身沾染了太多我的气息,此时直接取出怕也活不成了。”
“才三十年?”杨遇安摇了摇头,“不够。”
“江都净土记载的南朝功法皆是难得上品,你若勤加修炼,还是有望活够一甲子。”
“还是不够。”杨遇安依然摇头。
“那你还想活多久?”
杨遇安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提议道:“要不仙子你教我修仙吧?”
“你还不到柱国境,修仙对你来说太遥远了。”琼花仙子认真答道。
“就没有其他速成的办法?”
“譬如?”
“譬如你跟我双修?”
“……”
足足愣了十息,琼花仙子才在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
“你哪天感觉后悔了,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良久,琼花仙子幽幽叹息。
“不会有那一天的。”杨遇安坚定道。
“再看吧……”
琼花仙子没有反驳。
人心,向来是经不起考验的。
……
……
总之,仁寿四年一过,杨广便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自己的新年号,大业。
而这位隋朝二代目也不负自己所起的年后,一上来便展示了大干一番丰功伟业的雄心壮志。
修宫城,修运河,修长城。
对于杨遇安来说,最切身相关的事情,莫过于杨广打算重建东都洛阳。
而这项极具荣誉性的任务,自然交给了有从龙之功,且刚刚平定汉王杨谅之乱,荣升尚书令,太子太师的,权势一时无两的越国公杨素。
甚至朝中有人提议,以杨素立下的赫赫军功,“越国公”这个封号有些嫌小气了,应该改封“楚国公”。
无论如何,到了大业元年,随着杨素被任命为营建东都大监一职,他即将亲临东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我保不住你了,趁着越国公未到洛阳,你赶紧自己逃命吧。”
杨暕登上灵塔,语气沮丧。
“堂堂一州刺史,居然在自家地盘保不了一个人?”
杨遇安好整以暇地端坐塔上,丝毫不慌。
“我连自己的官职该叫洛州刺史还是豫州牧都无法自主,更何况是保住一个人?”
杨暕有些赌气道。
原来这一年杨广不但改了年后,还将不少地方的名字、官职都作了调整。
譬如东都所在的洛州,更名豫州。
主官也从刺史改为州牧,
品秩倒是没变,甚至对标京师所在的雍州与雍州牧,地位还略有上升。
但杨广不知是不是对这个二儿子的理政能力不放心,竟然主动为他安排治下各县县令,就连王府幕僚也有了调整。
俨然有将他架空的趋势。
杨暕自然无比郁闷。
杨遇安记得前世历史中,杨暕最终也是这个命运。
不过这世提早了那么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带来的变化。
杨暕不知他心中所想,哀声叹气了半天,又带来一个消息:“越国公举荐史怀义当洛阳令,至尊已经准了!”
“洛阳令?史怀义?”
杨遇安闻言目光微凝。
洛阳是豫州的核心治所,主官就算不是州牧心腹,至少也该是州牧认可的人。
如今杨素公然在这里安插自己人,且不跟杨暕打招呼,明显是别有目的了。
目的不言自明。
偏偏这个史怀义,明面上跟杨素有私仇,旁人还不好说他任人唯亲。
简直是报仇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