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想去一趟江南,看看四弟所创的琼花盟是不是如江湖传言那般衣食无忧,有盛世气象!”张仲坚举杯道,“四弟可愿意收留我?”
“哈哈,欢迎之至!”
杨遇安举杯对饮。
饮毕,他放下酒杯道:“那大兄不去找真龙了?”
“不找了不找了。”
张仲坚连连摇头。
杨遇安见对方不似开玩笑,好奇问道:“为何又不找了?”
“因为已经找到了。”
“大兄找到那李三郎了?”杨遇安眉头挑起。
张红拂也好奇地看向他。
“不是李玄霸!”
张仲坚手指杨遇安道:“真龙就在我眼前。”
“啥,我是真龙?”
杨遇安闻言啼笑皆非。
他自幼就被潜龙气运所压制,被天命所厌弃,身上根本无半点龙气可言。
谁是真龙都不可能是他。
不会是因为杨坚在我身上,大兄才看走眼了吧?
也不对啊,杨坚此刻状态异常,龙气不显,故而我先前也一直不曾察觉,应该不至于误导大兄才对。
“大兄这是自己当不成真龙,转而望弟成龙了吗?”张红拂也感觉张仲坚的话太过离谱,忍不住打趣。
“三妹此言差矣!”张仲坚肃容反驳道,“岂不闻龙乃是百万生灵之尊,能对抗真龙者唯有真龙。”
“四弟自打出生开始便被潜龙气运压制,理应早夭。结果却一直活到现在,越活越滋润,这不就是成功抗了真龙的证据?”
“既然如此,他便是身上没有半点龙气,跟真龙又有何区别?”
“这”
杨遇安与张红拂双双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大概是人定胜天?
张仲坚见状哈哈大笑一声,道:“四弟是个干大事的人,岂可局限于一隅之地?”
“出关至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世道丧乱,群雄并起,欲成大事必须只争朝夕。”
“为兄才疏学浅,但守个一郡之地不在话下。”
“四弟你要做什么,便尽管放手去做。”
“丹阳有为兄替你守着,必不出问题!”
大业十三年,以李密、翟让为首的瓦岗军袭击了东都附近的兴洛仓。
这是河洛一带规模最大的粮仓,仓城周围二十余里,粮窖中存放了以千万石计算的粮食。
毫无疑问,这是一处有官府重兵把手的战略据点。
但瓦岗军大多是由流离失所的饥民组成,比起朝廷官兵,这些人或许装备简陋、训练不足,唯独不缺拼死战斗的意志。
毕竟饿死与战死之间,总得选一个。
所以在饥民们不要命似地疯狂进攻下,兴洛仓终于失守。
既得兴洛仓,李密翟让大开粮仓赈济灾民,四面八方的饥民们扶老携幼来投,瓦岗家规模急速膨胀。
随后两月,瓦岗军在李密带领下击退洛阳方面派来的刘长恭一部,并乘胜再次打下一处新粮仓回洛仓,兵锋直指洛阳城下。
至此,瓦岗军终于成了气候,颇有雄据中原的声势。
到了夏末,瓦岗军已经在东都郊外彻底站稳了脚跟,开始筹谋攻下附近另一处仓城甚至入主东都。
因为瓦岗军粮储丰厚又大方赈灾,附近见势来投的义军、流民每日络绎不绝。
这日,一名道士装扮的年轻人从一处挂着“翟”字帅旗的军帐中走出。
随行护送的军士一路毕恭毕敬地护送至辕门外,末了,还牵来一匹神俊军马相赠,马背上驮满了粮食金银。
年轻道士道谢收下,但转头混入流民中时却随手将马背上的“谢礼”赠予路人,随后打马扬长而去。
军士们追之不及,不由纷纷驻足长叹,这位琼花盟盟主当真是世外高人也。
离开东都地界后,杨遇安徐徐放慢马速,信马由缰前行。
心思转回身上的金刚护符,秘密传音。
这数年间,他与杨坚纵游南北,东奔西走,一路追寻传国玉玺碎片,一路收集金色羽毛。
因为有前世历史记忆,杨遇安很清楚群雄的身份,加上有杨坚这位隐藏大老暗中相助,他屡屡得手。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他先前的猜测,隋末群雄并起的格局,很可能与那位星冠方士有关。
手中的传国玉玺越来越完整,自身以及琼花仙子的修为也因为得到金羽而越发精深。
不过因为传国玉玺跟他确实“八字不合”,所以哪怕有杨坚帮忙,越到后面仍是越难收集。
特别是包含“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关键大字的碎片,他总是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无法碰上。
譬如这次来找瓦岗家,他本意是冲着李密手中某个带字碎片的,哪知好巧不巧,每次他提出拜访李密的时候,对方要么刚好领兵作战,要么刚好外出会见来投的义军首领。
如是几次,杨遇安隐隐感应到潜龙气运的作祟,便退而求其次打起翟让的主意。
翟让这人粗疏豪迈,有些小野心,却并不大。
随着李密军功日隆,他已经有了退位让贤的心思,却又因担心将来失势会被谋害而夜夜心季发噩梦。
杨遇安替他望气,不出意外,果然是对方身上的玉玺碎片作祟。
于是他以治病为幌子,暗中将对方身上碎片掉包。
果不其然,翟让“药到病除”,不再作噩梦了,对杨遇安感激不尽,扬言将来要与琼花盟结为盟友,南北呼应。
“也不知此举会不会保住翟让性命,让他将来不至于被李密杀害若能成功,我琼花盟也算跟瓦岗军搭上线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杨遇安带着碎片真品离开了瓦岗军。
至此,除了总是够不上的八字碎片,他已经将传国玉玺碎片全部收集完毕。
他自身也因为收集了大量“伴生”的金羽,境界高歌勐进,如今距离中大将境只差临门一脚。
收获不可为不丰厚。
“不过玉玺碎片收集太多,加在琼花与我身上的潜龙气运就越沉重,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心思微动,他当即对身上的杨坚传音:“传国玉玺碎片已经收集得七七八八,剩下那八个大字非我所能谋取。如果至尊没有什么安排,那在下便转回丹阳了。虽说这些年没少路过丹阳,但总是过家门而不入,我自身倒是无妨,但陆娘子那边总免不了闲言闲语。”
“怎地,你就这么急着与你那新妇圆房,不愿多陪陪我这年迈的老翁?”
相处数年,杨坚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中已经默认了这个出色的孙儿,语气不自觉亲昵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