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洲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四周闹哄哄的,另外他感觉自己特别不舒服,好像正被什么人抱着,身体被迫扭曲成弧形,胸膛还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都不畅快,随后他又听到了猴子、林煜堂,还有壮汉他们的说话声。
“要不做做人工呼吸?”这是壮汉的声音。
猴子说好,又说:“如果老三不来,就我来吧。”
不要!
何之洲靠着这股不要的强烈的意念睁开了眼睛,睁开眼,他就对上了林煜堂的眸子……
其实他觉得几位室友之间吧,他和林煜堂的交情是最浅的。他和他性子都偏冷,只有在学识探讨的时候,他跟林煜堂比较有话题。
这就是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煜堂会这样关心自己!难道林煜堂属于那种深藏不露的好人室友……何之洲按照这个思绪想了想,去解释自己醒来后出现的怪异感。只是这种蹩脚的理由也不能让他释怀内心满满的怪异。
此外,他还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突然的状况让何之洲不知作何反应,不过他醒来第一件事很明确,就是将林煜堂推开——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的抱在怀里,像什么样子!
只是下一秒,林煜堂还摸了摸他的额头,疲倦又温柔地望着他说:“对不起……”
卧槽!
何之洲戒备地看着林煜堂,林煜堂揉了下他的头发,何之洲感觉很不对劲。他冷冷地看向不远处两位旁观者,猴子和壮汉。
壮汉倒是开口了,不过话是对林煜堂说的:“老三,估计熹熹跟你生气呢,既然人醒了,你赶快安抚安抚,给熹熹压压惊。”
熹熹?沈熹?何之洲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猴子也开口了:“好了,我要去看看老大了。”说完,猴子还冲他灿烂一笑,“沈美人,有什么想吃的?”
猴子这是跟他说话么?何之洲蹙着眉头不说话,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他们疯了?他心底裂了个口,洞口越来越大,强烈的不安全感开始演变成了一种类似绝望和恐惧的东西。
他从小到大没有的恐惧情绪在此刻即将爆发。
“现在几点了?”
何之洲张口询问,他说话了。当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疯掉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那么像沈熹的?!
难道他还没有醒过来?
——
沈熹转了转眼珠子,觉得头顶的天花板有点陌生,她记得昨天她掉进海里了,她不算是旱鸭子,还是能在水里扑腾几下,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何之洲下来救了她上来……
沈熹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体一点也没有被海水浸泡过的不适感,她不仅感到格外精神,连大脑都清醒地不得了。
好特别的感觉,全身上下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她赖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唱着起床歌,随便练一下舞蹈功。她先深呼吸将体内的废气全部排出来,然后将手高高举起来,同时抬起双腿,伸展膝盖,活络全身经脉……
诶?
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腿长了好多,还有脚也大了好多……
花眼了吧?沈熹又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的时候,门推开了,端着水的张然笑眯眯地走过来:“你醒了啊?要喝点水吗?”
今天的张然特别漂亮,声音也脆脆生生的。
沈熹双手托着下巴,摇摇头。她想自己昨晚好歹也掉进海里了,为什么林煜堂不在她身边陪着她呢?对于醒来没瞧见林煜堂这个事实,沈熹感到非常生气,她看向张然,拜托她一件事:“嗨,然然……”
然然……张然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下。
然……然……沈熹也怔住了。
她刚刚说什么?不,是她刚刚说话的声音怎么了?沈熹张了张嘴,又发了两个音,声线低沉里带着一丝清透和磁性,是标准的男中音。
尼玛!谁偷换了她的声音!
沈熹颠颠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某一刻她还以为何之洲在她房间里,她探头探脑四处看了看,但房间里只有张然啊。
这是怎么了!?沈熹的心脏颤了颤,她都要哭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手很漂亮,但这是男人的手啊。
她摊开手心,纹路清晰的掌心冒出了许多细汗,这些汗液全部都是刚刚吓出来的。
沈熹深呼吸,然后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卫生间,当她看到镜子里男人的脸,终于尖叫出声。
这张脸,是男人的,是何之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