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八年有多长?
何之洲沉静的心情还是被林煜堂“八年”搅乱了,如同一瓶胡椒在他心里打翻。他给沈熹拨了个电话,没人接听。他挂了手机,到一家零食铺买了几袋巧克力出来。
最后他是在S大的3号操场找到了沈熹,找到的时候已经月落柳梢了头。泼墨般的夜幕笼罩着整个环形橡胶操场。四周树影重重,层层叠叠的乔木叶子仿佛将整个操场围成了一个静寂又暗沉的空间。
夜风轻暖暖地吹拂着,空气里有木香花的味道。头顶云团缓缓移动,月影跟着浮动。
何之洲提着巧克力走到沈熹跟前,打了声招呼:“跑步?”
有眼睛不会看啊!沈熹慢悠悠地停下脚步,过了会才转过头,扯着怪嗓子说:“哎呀,这不是隔壁学院的校花沈熹么?剪了个头发都不认识了!”
“哦。”何之洲轻哼一声,凉凉地反问;“变漂亮还是丑了?”
这人真是!她又不能说自己丑爆了。沈熹不情愿地瞥了眼说:“只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
何之洲嘴角不轻易地弯了弯,他想到自己是来道歉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把手中的巧克力递上去:“这个给你。”
“你疯了吧,这个吃了我晚上全白跑了。”沈熹夸张道。
何之洲平静道:“没事,吃吧。”
“好吧,不过等我先跑完,还剩下三圈半。”沈熹说。
何之洲单手插袋:“没事,不用跑了。”
这人怎么突然好说话了?沈熹疑惑地看着何之洲,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然后她伸手拍了下何之洲:“我学习差脑子不好用,但你别忽悠我啊。我可是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你每天一万米,一厘米都不会少了你……所以你也别忘了护肤……”
说了一大堆,重点还是护肤。何之洲有点不耐:“行了,忘不了。”
沈熹咧嘴笑,然后非常有诚意地邀请何之洲:“要一块儿跑么?”
何之洲淡淡拒绝:“我现在不方便运动。”
“对不起!”沈熹赶紧弯下腰,“何大哥,小的让您受苦了,我这就去跑步谢罪。”说完,已经愉快地跑出了好几米。
何之洲心里哂笑,心情有点欢腾起来,结果嘴角还没有翘起来,就看到跑出十米外的沈熹突然对他扭了两下屁股,然后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
何之洲看得那个心火肺火肝火全上来,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前面的沈熹大概也想到肯定被打,“嗖嗖嗖”就跑远了,同时不忘回过头对他扬了扬手,一副欠打的模样!
何之洲气着气着,反而笑了。
——
操场过去是一排排高高低低的石阶,何之洲在上面等沈熹,沈熹跑完了剩下的三圈半已经气喘吁吁了,她弓着腰爬上石阶,没有立马坐下,而是又做了一些压腿之类的放松运动,看得何之洲太阳穴直跳。
“头发的事,对不起,不知道你养了那么久。”何之洲道歉了,语气寡淡,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抱歉。
沈熹愣了下,然后摆了摆手,满不在乎说:“其实呢,我一直很想尝试短发造型,但是自己没舍得下手,你倒是圆了我多年的念想啊。”
她是反过来安慰他么?何之洲没说话,只是敛眉看了沈熹一眼,沉静的心情多了一份悄然的温柔。
“这个星期,我们先不去青岛,下个星期吧。”何之洲开口说,“如果需要下水,的确不方便。”
沈熹看向何之洲:“你有办法了么?”
何之洲淡淡道:“办法都是试出来的,如果实在不行,还有变性手术呢。”
“哈哈哈。”沈熹笑了起来,第一次她能如此愉快跟何之洲聊天呢。操场陆陆续续有人跑过,有人回头打量着她和何之洲。她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也不行,迟早会被发现,倒时候麻烦更大。”
何之洲轻“嗯”了一声,她终于想到这些问题了。
“不过我有个办法。”沈熹立马转过头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不抱什么希望,但也愿意听听。
沈熹挑了挑眉道,不留心思就说出了口:“我们假装交往啊,这样我们亲密点也没事。”
何之洲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没说什么。
“可惜我有堂堂!”沈熹遗憾说。
何之洲站起来:“行了,先回去吧。”
沈熹拍拍屁股站起来,不忘要过何之洲手中的糖:“把巧克力给我吧。”
——
沈熹提着巧克力回宿舍,推开宿舍的门,立马对立面的人说:“我请你们吃巧克力——诶,老三呢,又不见了?”
壮汉走过来,拨了一颗巧克力丢进嘴里:“那个凌潮汐不是过来了么,老三给她安排住宿去了。”
沈熹嘴里还有半颗巧克力,不小心就吞了下去,直接堵在了她心口。
“对了,老大,你要吃麻辣鸭么,这也是那位凌潮汐送给我们宿舍的……”猴子拎着个袋子过来。
沈熹摇摇头:“不用了。”
晚上9点,沈熹靠在床头发问:“老三怎么还不回来?”
10点,沈熹对猴子说:“猴子,你打个电话给林煜堂,他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回来,别出什么事。”
11点,沈熹对壮汉说:“林煜堂到底回不回来?”
壮汉正要爬上床,“嘀嗒”一声,他手机一条短信进来,他对床上那个无比关心老三回不回来的男人说:“老大,老三发短信过来,说他晚上不回来了。”
“哦。”沈熹面色平静地应了一声,她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林煜堂回来了。
沈熹熟视无睹,直接出门,她在小树林里给何之洲打了个电话:“何大哥,我们假装在一起吧。”
何之洲:“……”
沈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不过你先等我一个小时,我先去跟林煜堂说分手了,我们就算假装在一起,也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有道德有底线有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