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收到何之洲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晚上到老地方吃饭。”
他和她都有老地方了。沈熹没怎么思考就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她抬头,看向眼前落地镜里的自己,感觉习惯真是强大的东西。
她都有点不习惯看这样的自己了。
她来的理发店是上次何之洲剪短的那家,理发师也是上次的理发师。她坐下来时,理发小哥盯了她许久,她以为他会说认识她,结果吐出来的却是:“美女,你的发型咋那么村儿?”
“村儿?”沈熹狐疑地念了念这个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理发师拿起她一绺头发,酷酷地解释给她听:“村儿就是土炮、土鳖、山炮儿、村炮……”
“啊啊啊啊啊啊……”沈熹疯了!还能不能好好理发了!她愤怒地转过头:“老板,我要换理发师!”
结果,一个与眼前理发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出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嗨,你不是上次那高圆圆吗?”
不是高圆圆,是剪了高圆圆发型,最后变成高晓松!沈熹看向这两人,卧槽,居然是双胞胎!
最后她钦点原来的理发师给她做头发,技术不重要,关键要嘴甜。
然后,她没想到头发做到一半,何之洲出现了。她正在烫传说中的空气卷中,脑袋全是烫发用的彩色圈圈,她不想让何之洲看到自己包租婆的样子,拿着一本《瑞丽》杂志挡脸。何之洲瞧见了也不说什么,直接走到店里的沙发坐下来,一副是谁谁谁的男朋友的姿态。
沈熹终于放下杂志,转过头对何之洲笑了笑:“嗨,好巧,你也过来剪发?”
何之洲翻了翻手中的时尚女刊,然后没有任何兴趣地将它放置一旁,抬起头言简意赅地回答:“不,我来等你。”
我来等你……
沈熹对着镜子眨眨眼睛,长那么大第一次有一种被当女朋友的感觉,心里百感交集。她从落地镜看身后的何之洲,他背靠沙发,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不耐。
她头发一共做了三小时,最后完工的时候,理发师哥哥对着她新发型又是一番赞叹:“美呀美呀。”然后他还让不远处的何之洲发表意见:“男朋友,你觉得呢?”
何之洲站起来,走过来看了看说:“凑合吧。”其实他有点心疼被自己冲动剪掉的长发,沈熹黑发如绸的模样,他都没有仔细看过。
不过她现在也漂亮。
新发型对沈熹来说,因为前面对比物是高晓松,导致她现在怎么看都是好漂亮。依旧是半短不长的头发,发尾烫了个内卷,她立在镜子对何之洲说:“一般人撑不起这个发型,要脖子跟我一样长的才行。”
真是坦荡荡的自恋。何之洲伸过手,捡起一根还留在她肩头的头发,直接说:“走吧。”
——
何之洲骑着车过来,沈熹很自然地跳上后座。坐上去之后,她又有了重做女孩的矜持,双手不再环上何之洲的腰,只是抓着他衣角。
突然,自行车车轮滚上路面的一块碎石,她整个人一弹,同时前面的人也发话了:“抓紧了。”
沈熹乖乖地贴上了何之洲的腰身。前头的何之洲目视前方,眼尾扬起一抹愉悦。他穿过一条小路。这一路有绿茵茵的草坪、郁郁苍苍的灌木丛,还有极具建筑风格的白色教堂,全是让人心情明亮且愉快的风景。
西餐厅里,何之洲点完正餐后,还让服务员开一瓶红酒。他对她解释说:“我们庆祝一下。”
沈熹点头,的确有庆祝的必要。大餐还没有上来,她心绪又飘到了四级身上。她从服务员那里要来纸和笔,开始算分。
“何大哥,你前面能全对吗?”算到最后,她紧张发问,
何之洲望着沈熹,说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不会,只有7成的正确率。”
沈熹懵了,她重新把分数打了一个七折,然后不死心地问:“为什么不能全对?”
“难道不是你的意思么?”何之洲反问,“如果全对,你会被请去喝茶。”
沈熹要捶桌了,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何之洲,只能说天意弄人。只是想到明年还要面对四级,她心都揪成一团。
服务员端着大餐、水果和红酒上来,何之洲拿起刀叉,边割边说:“大不了下次再考一次,自己考出来才有意义,不是么?”
学霸跟学渣讲意义都是空扯淡!不过沈熹还是点点头,没有情绪地开口:“是。”
何之洲扫了眼沈熹表情,轻飘飘地将重点扔出来:“放心,我会帮你的。”
是么?沈熹一下子精神了,她拉上何之洲的手:“你的意思是,我们还会换回来吗?”
想得美,何之洲将话里意思重新表达一次:“不,监督你学英语而已。”
沈熹低头吃牛排,他在两只杯子里各倒一些红酒。
沈熹主动端起一杯酒,四级估分结果让她暂时不愉快,不过,成绩不好真会影响她心情,她从小到大都要得抑郁症了。她举杯与何之洲碰了碰:“何大哥,祝我们终于各回各位,各找各妈。”
何之洲点点头,加了一句:“祝你永远开心。”
真是好俗好实在的祝福,沈熹却被何之洲认真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起来,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