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卿落落看着那只莹白的手指，直接打在那只手上。
“没人教你不能用手指指别人吗？”
响亮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卿落落，韩思菲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打的手。
安静了，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都听说过卿落落彪悍的名声，哪怕她再美，京城纨绔也不敢打她的主意，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后才知道的。
第一个出言调笑她的纨绔，脸被打肿了。
第一个动手摸她脸的纨绔，手骨折了。
喝醉了想对她下手，还说污言碎语的人，花了两年才重拾男人雄-风。
她对男人从不手软，可没听她对女人下手过。
现在才知道她对女人也敢下手。
卿落落看着周围终于变乖的世女们，心情愉悦了不少。
男人跟女人一样，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
她之前就是对这些人太好了，让她们都忘了她是谁，一个个还敢不怕死地阴阳怪气。
就是欠收拾，这不闭嘴了吗？
队伍中的姜昕和姜姒都沉着脸，没见过有人参加宫宴都敢这样嚣张。
别人万般维护的名声，在她眼里就是粪土，丝毫不在意。
别人生怕嫁不出去，她生怕嫁出去，怎么胡闹怎么来。
可是……
这样的人反倒不好对付。
“宣世女进宫！”
一声吆喝，所有世女站直昂首，在宫人的带领下款款步入宫门。
卿落落看着步调一致的世女，看着一位位宫装美人，莫名觉得可悲。
她们就像是物品一般，送到太后、皇后面前，被人评头论足，还要笑着接受。
可这些世女，竟然觉得这是一种荣誉。
她们的价值就是被上位者看上，然后嫁给一位高门贵子，过着当家夫人的生活。
要是运气好嫁给一位能举案齐眉的丈夫，也算是一生顺遂。
若是运气不好，嫁给一位见一个爱一个的丈夫，往后的大半辈子都会在争宠和痛苦中度过。
要是聪明一点的，拿捏住后宅大权，妾室们也不敢太放肆。
然后养大孩子，过着整天都是丈夫孩子的生活。
一辈子就在后宅里困着，失去自我。
更令人难过的是这些花朵一般的姑娘，自成亲起，将会被三从四德牢牢困住，将会失去少女绮梦，哪怕婚姻不幸，为了名声必须忍辱。
只要想到以后会过这样的生活，她就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却不得不接受，因为要活着，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
只是这些年，眼里看到的，和经历的都在告诉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试图改变这个男尊女卑朝代。
更不要相信有些男人的鬼话。
这里的男人只会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正理，女人不能拒绝。
她曾相信萧楠会不一样，结果……都一样。
至于裴钰，嫁他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那些偶尔涌上来的悸动，只是无用的少女心事，只是面对特定环境，特殊情况的感动。
她不会当真，只会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在萧楠身上吃过的亏，不能再吃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和裴钰坦然地演好夫妻。
……
没过多久，她们被带进寝殿，见到了太后和皇后。
“母后，你看看这些姑娘长得多俊俏，比御花园的梅花还要好看。”
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排排出现的世女，嘴角的笑就没有停过。
“你们两人一组上来，上来给太后瞧瞧。”
皇后话音刚落，世女们难掩脸上的喜色，按照身份，一个个往前。
“臣女姜昕，拜过太后。”
太后瞧了瞧姜昕，转头望向皇后“这是你家侄女，许给萧家的那个吧！”
“是，就是许给萧家的，本来早就要成亲的，被人一闹，只能再选一个良辰吉日入门。”
说着，皇后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卿落落身上，嘴角笑着，眼里却没有温度。
自从这个卿落落回京，姜家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好好的亲事被毁了，因为这件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
就连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一个个都拐弯抹角笑话她。
身为中宫之主，她就没这样憋屈过。
要是只是这件事，等过了年成亲，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这个卿落落阴魂不散，一下子让姜家损失培养出来的学子。
不仅如此，闹出这样的事情，姜家的威严受损，她儿子的势力被削弱。
就连皇上都因为这件事话里话外提醒她，来她宫里的次数明显少了。
后宫那些贱-蹄子惯会见风使舵，看到皇上的态度，又开始阴阳怪气。
而她还要保持国母风范，要笑，要不然这些贱-蹄子找着机会就去吹耳旁风。
想想这些天憋屈的生活，她恨不得埋了这个卿落落。
积攒了这么多天的怨气，该是找个人承担了。
“臣女卿落落，拜见太后。”
看着走上前的卿落落，皇后弯起嘴角转头开始向太后介绍起来。
“母后，您还记得这孩子吗？就是八年前您夸她淑女端庄，世女典范的那位。”
淑女端庄，世女典范。
八个字一出口，寝殿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太后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神情淡淡冲着卿落落说“抬起头来。”
卿落落听话地抬头，一张脸就那样出现众人面前。
她没有错过皇后眼中的神情，一脸端庄之下藏着姜家人的野心和算计。
恰巧皇后也看过来，嘴角的弧度随之扩大。
“母后，您可还记得两年前安瑶说过的罗青？就是那位在武举上惊艳众人的俏郎君。那位罗青正是您面前的卿落落。”
“她换上男装，化名罗青，被安瑶瞧见了，满心欢喜要选驸马了，最后发现俏郎君竟是女娇娥，安瑶还为此伤心了一段时间。”
看着太后神情变了，皇后继续说着。
“说起来，这姑娘也是真性情，当街拦亲，把我那侄女和萧家的亲事给搅黄了，您说说，这姑娘是不是性情中人。”
卿落落已经不用回头了，也不用看周围人的视线，就已经能知道她们在笑话她。
只是她没想到皇后会当面说出来。
这话里话外的，傻子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太后看她的表情变了。
“太子到！”
“裴世子到！”
门口宫人两句话，伴随着缓缓传来的脚步声，寝殿的气氛突然变了。
太后更是毫不掩饰地高兴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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