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牢头便照例向鼠军师提及,能否让自己跟一帮兄弟复到位置上,并且拿县衙里的钱补上自己们的薪俸。
鼠军师一脸为难的表情,“这衙门里的银两,你要让我报账目,我能给你报个大概,但是用支还轮不到我做主,这你得找纳兰武。”
王牢头来之前,先去县丞蔡亮家做过功课了,开始县衙的账目数还让蔡亮帮着核查部分,后来鼠军师一个人将这活揽了过去,财政支出估计他也能调拨大部分,更何况只是将自己一干人安这点小事。
但鼠军师既然这样说了,就表明人家是拒绝了,即使自己把蔡亮说的情况给拿上桌面,鼠军师一样能踢皮球踢开,现在这一个县都归着人家管。
蔡县丞也是留着心思的,先将县衙里的财政权握在手上,维持着之前公干人员的在职,最重要的两部是捕快与狱卒,这前者是剩下的武装力量,后者是看管着部分守城兵的部门。
只要这两部在,日后行动反胡人是极为有利的。结果蔡亮没料到的是,这帮字都不识一个的蛮人堆里出了个鼠军师,他很快意识到这两部的重要性,先是把狱卒都给撤换了,再是不发薪俸,不到一个月捕快队伍就散去大部分人。
这可比纳兰武第一天就颁布的“捕快禁刀令”要柔和且险恶的多,兵不血刃地削去了县衙原队伍的力量。
后面鼠军师在与蔡县丞共事过程中,又一点点地越界办事,蚕食着蔡县丞手中的权利,到后面干脆让蔡亮成了一个空壳县丞,鼠军师完全拿他当自己的书吏(办事员)对待。
蔡亮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这儿,有人说他是气不过,回家侍奉老母去了,也有小部分人说他是去筹备其他事了。
可王牢头却不管你这的那的,自己也没有夺回主权的想法,只想着回来当差按时领俸,胡人发俸与汉人发俸,铜子与银两是一样的。
鼠军师不允,王牢头便退而求其次地表示,只要将自己等三人安排在县衙牢狱干事,薪俸可以不要。
这正中了鼠军师的下怀,鼠军师先是作出一副颇为难为的表情,再面露难色地同意了。
鼠军师心里也明白,这帮人不靠那点原有的俸禄,靠在这特殊时期捞点牢狱里的油水,也够过日子的。
将城里各项事安定好后,再将军粮储备的富余,接下来就要好好整顿手下人的作风,将这些买卖手中权力的毒瘤给除去。
王牢头达成目的后又与鼠军师闲聊了片刻,便也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让带来的两人向鼠军师打声招呼。
鼠军师这才知道二人的名字,一人叫赵铸,一人叫蔡宏义。
等三人走后,鼠军师拿起送来的熟鸡蛋一枚枚剥开吃了起来,吃的觉着噎了就喝口水,吃了五枚才停下,这就作一顿午饭了。
走了的那三人,刚驶离将军府两条街,赵铸就发牢骚了:“这没有钱拿的差事做什做?早知道我就与我家亲戚一起挑口竹篮上大街卖炊饼去了。”又对王牢头说:“你还乐呵呵地往这差事上凑,没看见那个胡蛮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吗,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上了。”
赵铸又胳膊拐了拐旁边的蔡宏义:“小宏义,你说是不,要不咱俩也都别去了,见着那些个胡人我就头疼。”
蔡宏义是个带着书生气的年轻小伙,蔡宏义回道:“不,我要去。”
赵铸对这噗之以鼻:“这老王犯傻你也跟着犯傻呀,去哪里有什好处,你讲与我听听?”
蔡宏义却答不上话来了。
一旁的王牢头开口:“傻傻傻,小铸子我瞅着你最傻,这现在去牢狱里看管着犯人可是多少人都求不得美差事,就你傻乎乎的往外边推,这都轮到你头上了你还不要。”
赵铸怎么也无法将这与美差事联想起来,要说是美差,怎么没见做牢头多年的老王家里起上大宅子。
赵铸出言讥讽了王牢头两句,再问:“你给我说说,这怎么就成了美差事了?”
王牢头说:“哎呀,你连这都不知道,现在那牢狱完全由胡兵掌着,放不放人全凭他们的一句话,便是你有天大的罪过只消上一句话,当即就能走出那儿。”
赵铸实在夸张,有些怀疑地问:“当真?”
“真!那城西的胡员外,他儿子几年前就因为奸污了一个妇人被送了进去,前两个月那胡员外就是找了刚见的那位鼠军师,使了三十两银子给他儿子弄了出来。”王牢头说。
赵贞有些张目结舌,居然能使上这么些数目,看来这里面确实是有油水可图,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