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上听着二人对话的赵贞,凑了上来细着声说:“我那同伴的肩膀头处,在锁骨那片区域一大块瘀血,也疼地要命,刚才这位大人也看了,骨头都被踢折了。他现在需要医治。”这话是对来的这名年轻女子说的,说话时候赵贞低着头。
刚只是拉了一下那胡人领头,就差点要挨了一顿打,在加上刚才他说的一番话,感觉自己的性命在这些胡人眼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看见这胡人领头对那年轻女子的态度,那年轻女子应该是胡人中有地位的人,又问起朱旺的情况,应该与那视自己为猪狗的胡人领头不一样。
所以才鼓起勇气,向那女子诉说了一遍朱旺的情况,希望她施与些援手。但这时心中对胡人有了些畏惧,所以提出诉求时,不敢抬头直视,始终低着头。
赵贞在讲完话后,没见着胡人领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胡人领头说:“如伶没事,它比较怕生,以前我刚照料它时候,也差点给我踹了。”
“我去看看。”年轻女子留下这话后,就火急火燎地赶去那匹如伶马在的马槽。
感情这女子问的是自个马的情况赵贞又跟在那女子身后。那女子听见声音怎么有些耳熟,赵贞心里想,想却又想不起来。
那应该是胡人女子呀,胡人未进城前,我也不认识胡人女呀,奇怪了。
跟在她后面来到了如伶马儿的单间马厩,朱旺正坐在马厩外的地上,背靠在砌的石墙上。
年轻女子只看了一眼朱旺,就入到马厩查看起如伶马。如伶马见到了主人就没了哼气声,还伸出舌头在年轻女子脸颊上舔了舔,又头靠在女子脸上蹭了蹭。
年轻女子也宠溺地抚着如伶马的毛发,再细致地检查了一圈,发现并无出什么事。
年轻女子出了马厩,首先对胡人领头说:“我这马儿怕生你也是知道的,以后只劳烦你一人伺候。”
“好。”
年轻女子又转向看了一眼赵贞,刚巧这时赵贞也从背后打量着这女子。四目相对,赵贞一下子低下了头,害怕再次惹恼这些胡人。
那女子的容貌见了一眼,小麦色的肤色,脸庞和身子都是消瘦,但却不让人感觉到瘦弱的弱。脸上有一些胡人的特征,有些胡人男子的粗矿俊气,但是眉毛是细细的,不像多数胡人粗眉,配上丹凤眼,汉人女子的韵味更加浓郁。
“赵贞?”
被这女子叫唤到自己名字,赵贞有些愣住。
赵贞想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说:“姑娘,你”
“你不认识我啦?”年轻女子笑着问。
赵贞咽了下口水:“我多忘事”
“纳兰李惠。”
听见李惠两字,赵贞想起来了,是那日与赵铸在街上巡视时,有一首饰店的伙计找上来说这李惠想要以动物皮毛换一支银发簪,后来还是自己掏钱买下的那簪子
那个店伙计还因此挨了一鞭子,感情这李惠也有股胡人的凶狠劲,一言不合就甩鞭子抽打人。那日她与自己说名叫李惠,没想到是纳兰家的女子,还以为是随军出征的那啥呢
“呃你好我叫赵贞。”赵贞有些痴傻地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嗯,我知道,那天在街上遇见你时候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了。”纳兰李惠说。
纳兰李惠又将发上的银簪取了下来,取下后浓密乌黑的长发又披散了下来。
这是一支荷花样式的发簪,簪体细长,是银制的。簪头是一朵精致的荷花,玉镯子那样的碧绿色,像是用琉璃制作,再涂上一层贝壳制的颜料,中间还有几只点缀的金丝花蕊。
纳兰李惠将银簪拿在赵贞面前,“这就是你那日送我的。”
纳兰李惠又对胡人领头说:“你先去忙别的吧,这是我的一位友人,你以后对他可要多关照些。”
胡人领头应了声“好”,便自个歇息去了。
赵贞趁机提道:“那被马儿踢伤的也是我一位朋友,能否先找位医师为他治疗。”
纳兰李惠又唤回胡人领头,并说:“将那人带回去,让他歇息着吧。”
赵贞小心翼翼提醒:“要找位大夫,他肩骨被踏碎了。”
纳兰李惠思索片刻,回:“这里没有。”
赵贞说:“那便去寻一位呀。”
又想到大概是钱银的问题,说道:“这,如果是医药费的问题,先记在我头上,等事后我让家里送来钱。”
胡人领头看向纳兰李惠,等待指示。纳兰李惠说:“带他下去吧。”并未指出要带朱旺去寻医。
胡人领头听了话,也了然意思,就打算将朱旺带回牢狱,领头清楚,倒也不是钱的事,实在是没必要为了这倒霉的汉人小子寻大夫,还耽误自个时间。这牢里染了恶疾将要死的,直接在夜晚提溜出去扔在废弃井中的也多的是,命不值钱的。
赵贞还想再向纳兰李惠问个明白,但见着纳兰李惠原本淡淡笑容的脸,有些阴沉下去,也不再开口了。
赵贞说:“要不让我搀扶着我这朋友一同回去吧”
“不,你留在这儿。”纳兰李惠说。那日赵贞为自己解了围,虽说那店伙计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但女生多少都会对英雄救美的男孩子有上些好感。
再者是赵贞这样的白面俊俏小生,以往都很少见,部族里的男生都生的粗矿。自己从小也是受汉人母亲的熏陶,对汉人包括他们的文化也有些亲切感。
纳兰李惠眼里带着些玩味地问赵贞:“上次见你,你还是汉人里的捕快,怎么今天见到就在这儿了。”
赵贞说:“犯事了就进来了人人平等嘛”
纳兰李惠问:“什么事?如果罪责不重的话嗯那我可以为你在这寻个轻松些的差事。”
赵贞说:“姑娘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赵贞担心将杀了胡人的事与纳兰李惠说了,引得她的不满,也就没讲具体。
赵贞也回着问:“你来这是为了?”
纳兰李惠有些无语:“我不能来吗。”
“能,能。”
场面有些尴尬,赵贞打破尴尬地问:“那簪子,你还戴着呀。”
“是。”纳兰李惠将发簪拿在赵贞面前,“帮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