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问:“是不是那个鼠军师?”
纳兰李惠点点头。
赵贞对这事本来指望就不大,只是那日知晓了李惠为纳兰家的人,便突然出了一计,想靠着那一点情谊让自己早早离了这臭气熏天、食不饱腹的地。
不同意也就罢了,赵贞神情有些失落地说:“好吧,谢谢姑娘了。”
纳兰李惠说:“但是你不要失望,我准许你白天去伺候我的马儿。”
这也算是一门赏赐吧,毕竟比伺候马脏累的活要多的去了,单独伺候一匹马算是轻松至极了,还能出去个见见太阳,赵贞便同意了。
二人并未多聊什么,纳兰李惠离了后,在一旁注视着二人的王牢头就出了来,又将赵贞押回去了牢狱。
真是正午,赵家大宅子里。
吴管事正在用饭,吃的清淡,就是些杂咸菜配上小米粥。粥在开煮时候应该放了些南瓜块,煮好了后块也成了渣,融合了在粥里,增添了些南瓜香味。
正吃着,小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吴吴伯,那个长的像老鼠似的军师又来了。”
“又来了?这么着急的吗,今个去支趟钱估计也是没有的。”吴管事说。
“带我去吧。”吴管事冲小菁摆摆手,示意领着自己去见鼠军师。
小菁便领着吴管事到了鼠军师坐着的屋里,吴管事拱手笑道:“别来无恙呀鼠大人。”
鼠军师反客为主地伸手招呼吴管事:“坐。”
今个只鼠军师一人来,未带其他人。吴管事对小菁说:“出去沏壶茶来。”便支走了小菁。
吴管事笑道:“鼠大人您前几天刚来过,那家中的存银空了您也是见着的,当号里筹钱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
鼠军师说:“我明白,我明白。”
这下吴伯不解了:“那为何?”想问为啥今日你还来拜访。
鼠军师语气平淡,还带着些关切地说:“银钱方面我倒是不急,这也落不到我自个口袋里,按照上边吩咐的办就行了。只是只是我想着你家的公子平日也是锦衣玉食的养着,这一下子换到那里去住,多少会有些不适应的吧。”
吴管事一副认真思索模样,待鼠军师讲完这段话,还跟着若有所思点点头。
“要不,你们将我家公子放了回去吧,赵家偌大的宅子都在这里哩。”吴管事说。
鼠军师笑道:“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刚才也说了,我也是个奉命办差事的人,这样子出了差错你叫我也担当不起。”
既然价已经谈好,确立了合作关系,双方谈话的气氛就没前个那么针锋相对了,现在鼠军师与吴管事讲话宛如多年老友一样。
吴管事心里纳闷:早已经和你说了,这钱筹措需要时间,你这下子没几天就上门来催,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吴管事真不明白鼠军师意欲何为,只得顺着他的话说:“那,鼠大人有何高见呐?”同时脸上还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
鼠军师便微笑着向吴管事讲解道,大致意思是赵家可有什么值钱的古玩字画,也可以拿出一些来抵债。
吴管事便联想到了第一次见鼠军师的面,那是鼠军师来登门拜访,还盯着堂厅里的一幅字画点评的头头是道,想来这鼠军师也是喜欢附着风雅的物件。
奈何吴管事是知道的,赵家老太爷虽出身不贫苦,蒙祖上积下的家业,自小日子过得结余舒坦。可到了他持家的时候,一直到了晚年,日子过得都清淡,大概是经历过乱世遇到过饥荒难,像把玩文玩自然是没有的。
吴管事苦笑着回应:“您若是说刀剑器械,家中还有几把,都是小公子购买来玩的。这古玩,是一件也没有上,您大概是哪日见了挂在堂厅的字画,那也是小公子朋友送着玩的,真假您也分辨的出。”
鼠军师见吴管事说的情真意切,心里也琢磨到,那赵贞小子说家中有皇帝赏赐物件,难不成还是随口说?可是这赵爵爷的功绩是摆在这儿的,还有一百户人家为他操着田地,应该不假。
鼠军师确是喜爱些古人的玩意,恰巧听那随从说赵贞家中有,便来问一问,也想见见御赐的玩意。有最好,没有也罢。
鼠军师说:“有就好,没有也罢,你且去问问你家老爷,有的话我也为赵贞小子说说情,兴许能早些个放出来。”
有与无,给与不给,与自己关系都不大,因为是主家的物件,听着能早些个放出小少爷,吴管事来了点精神。还试探地问了句:“小少爷何时能出的来?”
先前讲的是钱结清了放人,这老管事再问了一遍,鼠军师也了了他的意思,给出肯定话:“看见了什么物件,要的话就折成银子抵,要是你们嫌的低了,或者我觉得高了,就当今个事没发生过。”
得了确定的话,吴管事还真就去了老太爷的屋里,将刚才与鼠军师谈的话与他说了。
吴管事本以为老太爷会对这事不置可否,谁料老太爷却严肃起来,严肃地问:“他当真说给了物件就放人了?”
吴管事纠正道:“是说给了值钱的物件,能抵上银子,要是我们觉得不值当可以不用给,估计他也不会强要。”
赵老太爷呵呵一笑,说:“咱们身价和命都在这,他要了咱们也逃不走,罢了罢了。”
说完就起身到了大床的侧边,这大红漆木床是没床腿的,床柜的样式,两侧边都有柜子,可抽出来放置物件。
吴管事也好奇这御赐的物件,就跟在后头打算瞅着。
赵老太爷抽开屉子,屉子里就一毫无种水的三色翡翠镯子、一封信件、一薄壁雕龙玉质茶客杯,还有一木盒子。
吴管事看着这几样物件,心里头开始断起价值,这三色翡翠镯子,色彩分布的均匀,为白、绿、紫三色,寓意相当的好,但是丁点种水都无,属于不值钱的货。那雕龙玉杯,玉质感油润,薄透,属于上等货色。信件就是信件,木盒里估计也是宝贝。
赵老太爷微侧脸瞥见了一眼多年老友吴伯,说:“都是个太祖皇帝赏赐的物件。”
吴管事出谋划策道:“将那镯子给了去,看着有历史。”吴管事心里想的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所想是“就是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