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难办了,他可能没想让你活。”付焕奇道。
“我知道。”陆松道,只是隐隐觉得有些怪异,看着身边的付焕奇,“你怎么走?”
付焕奇冷笑道:“保命手段我还是有的,顾好你自己。”
两人诡异地在一片安静的包围中,开始闲言碎语,有一个人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搭上了甄磊的肩膀。
“现在回想于事无补,他们的援兵应该快到了,我们速战速决。”
甄磊点头,看向陆松的眼神锐利无比。
“遗言也说完了,去下面陪他吧。”
再次出手,是甄磊和他身边的这个人。这人明显颇有智谋,还指挥剩下的人去围攻付焕奇带来的人。
陆松和付焕奇联手,比单人硬抗的压力小了不少,余光还能去瞟。
付家带来的人明显比甄磊的人攻守更有纪律,但按付焕奇所说,那群乱糟糟的人里,应该还混了一个高手。
“大家抓住年纪最小的这个!”有人喊。付焕奇分神了一瞬,陆松没有。使刀挡拆过直刺付焕奇胸膛的一击。
“你也没有一直浑水摸鱼。”甄磊的锋芒或许埋藏得过深,深得陆松忽视了危险。
又是一剑划破陆松的衣服,溅起几滴血珠。陆松立刻使刀将剑转竖为横,横砍了出去。
“哥,我没事,有事我就跑!”付焕平大喊。
陆松颇为无语。“碍手碍脚的,带他来干嘛?”连劈带砍地把甄磊缚在原地,又怕那人抽身去找付焕平麻烦,又牵制回来。
陆松和付焕奇都看出来,这人只在一流二流之间,离甄磊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十分难缠,一旦想特意针对他,他就会和人挡拆,无耻地避开杀招。陆松勉强解决了几个被顶上来的肉盾,也被这种出卖同伴的打法,恶心得够呛。
“‘毒书生’史丰效,名不虚传。”付焕奇仍专心对剑,不过出言提醒陆松,“不要被他逼急,离他太近会有毒粉。”
陆松喝道:“那就先解决甄磊!”
刀从后砍向甄磊的右肩,假突真袭下盘,甄磊早有防备,以巧妙的角度抽身出来,并一剑同时朝两人劈去,陆松付焕奇连忙散开。
这一劈着实惊艳,两人也来不及惊叹,就被甄磊同时缠住了他们两个人。
史丰效此时已经去抓付焕平。陆松准备硬抗,让付焕奇抽身去救弟弟,但是付焕奇毫无退意,出招更加坚决了。
这时陆松感受到了一股气,高手的气质。忍不住回头。
“专心!”付焕奇费力地替他接了一招,整个左臂震得发麻。气得想骂人。甄磊对陆松用实招,到付焕奇就用虚招。乍一接实招,差点没绷住。可见陆松刚刚扛了多少,付焕奇都有点佩服他了。
付焕平那边,突然出现一个人,赤手夺了兵刃,反手一撩把人甩退了。
“王奇?”付焕平当然认识王奇,就是舌头打绊。他和田询可传了不少王奇的谣言啊,正主出现怎么能不慌。连王奇出现得奇怪,也顾不过来了。
毒书生反应很快,看见又是一个左手剑,果断打暗号招呼另一个同伴。就造成了目前的局面:陆松和付焕奇联手快攻甄磊,史丰效和朱雀判官联手对付王奇。
使用轻剑,王奇招式流转比平常更快,放在付焕平眼里,简直是鞭长莫及。
史丰效和判官联手也没有抵挡多久,史丰效被抽中胸口,判官即使是暗器出手,也被王奇躲过。王奇回身一脚就把人踹在地上。
在王奇眼里,判官武功还算说得过去,毒书生之前喝了陆薏苡的酒昏倒,直至现在醒来,武功似乎也不过如此。打完甚至还有心情看向甄磊,在旁也不出手,光看刀剑碰到一起,似乎就很有意思。
“你哥哥看起来,不太适用这套剑法。”王奇说道。
“啊。纡荥也说他练到了瓶颈。”付焕平顺口一接,奇怪地看向王奇,问道,“你是看见我有危险,才出手救我吗?”
“不,是不想看你破坏了某人的计划。”王奇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付焕平一脸茫然。
甄磊与陆松付焕奇相持丝毫不惧,但也知道今天的任务本来就不简单,关键在一个时差。此时留出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能打。
“桓邢到底在哪儿?”陆松咬牙切齿地发问。
“本来该跟你一块儿去的。”甄磊冷笑道,“我死了他也死了。”
“混蛋!”陆松一刀劈去,甄磊倒退好几步才止住。
不过甄磊也不恼怒,平静地说起:“我这声问候,也算光明正大,你也最好别有落单的时候。”便也一个人都不管,扬长而去。
其他人,能退去的也迅速退去。
陆松都愣了愣,问向付焕奇:“我是不是让他抓住比较好?”
付焕奇继续高冷道:“别冒傻气,他要杀你。”
陆松听完开始检查伤口,看了看,按了按,又闻了闻,都没有什么问题。
“没下毒?”
付焕奇也看了一眼,说道:“最好让柳家给你看一下。”
陆松扭了扭肩,叹道:“没想到走到这一步了。多谢你了。”说完去拉地上的几个漏网之鱼。
“喂,知不知道甄磊把人关在哪里?”
因为腿被踢断,一直躺着装死的人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出不去莫城,被毒书生收拢起来。他们找了个房子给我们住着,没落下全来了。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
陆松失望地摇了摇头,问付焕奇:“这些人你们还有用吗?”
付焕奇的回答很干脆:“找柳沂把他们运走,查一查案底吧,以后以武犯禁的事会越来越少。”
陆松眼前一亮,笑道:“你们走了一条康庄大道啊!”
付焕奇插着手望天。
另一边,付焕平还没出声,王奇就走了。付焕平打算回去就问田询,王奇是什么人。
事情看似已经结束了。
付焕奇提醒陆松:“你联系柳冼逸他们看看。”
陆松迷迷糊糊地找,没有找到!恍恍惚惚才想起,被自己丢在街口那边的围墙里了。
付焕奇与手下众人绑了剩下的人,看见自家弟弟,也是无视了他。要不是知道柳三也在暗处接应,当时就想先把弟弟绑了吊家门口,再出发。
一帮人一边翻墙,一边由陆松解说:“我怕我死了他们还利用这个传递什么消息,冼逸他们追过来也不至于碰到刀口上。”
付焕奇评价道:“想得还挺周到,只身犯险太傻了。”
陆松循声找到手机,打开就远离了话筒,柳冼逸在问他们具体位置,在付焕奇同意下,让他们直接去付家。
…
在酒局中,顶多是个插曲。
听闻陆松没死,付家出现,杨梦世问柳纡荥:“你很失望吧?”
“我失望什么?”柳纡荥笑道。
“比如,没有悲愤的力量了,不好收买人心。”杨梦世举例道。
“我要心干什么?”柳纡荥冷漠地说道,“我向来只要顺从,不需要属下的什么心。”
不要心?杨梦世眼神迷茫。水芸已经干脆放弃了,还是说给听得懂的人吧。
陈灿终于在这场面上,第一次正视了这位柳家年轻的少主。之前只是推测,这次是确认,他是幕后的控盘人。自己下棋已经从很微末的小人物入手了,但这次遇到的对手更怪。不要忠心?不要忠心你图什么?
杨自远笑道:“让属下控制自己的心吗?真是一个仁慈的——暴君。”
柳纡荥对他笑了一下,说道:“您应该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杨自远叹息道:“生命太短或太长,都容易看破一些事情。但是一朝反噬,丢了眼前呢?”
“我……不贪心。”柳纡荥看向薏苡,释然地一笑,等待着回应。
“我好想打你。”薏苡托着下巴,满脸苦恼,抿嘴对视。
“哈哈哈哈……哈哈哈……”柳纡荥忍不住大笑,克制的、收敛的,并用有自嘲意味的语气说道,“活着的时候没人阻止我就可以了。”
这个,在外人耳朵里,堪称狂放的发言。想起明年之期,杨梦世还是选择不煞风景了一次:“祝你活过三十,也算是个美好的祝愿吧。”
“多谢。”柳纡荥笑道,“这是你最像人的一次。”
“别,你夸人不好听。”杨梦世把夸人的话拒绝了。
水芸也劝慰道:“阿凌,不要担心,柳家老家主不也活到足岁四十五了吗?不要杞人忧天。”
“……”
三个小辈。
柳纡荥:没有被安慰到,请直接祝福我时间,谢谢!
杨梦世:我的智商果然能弥补情商,我太聪明了。
陆薏苡:舅舅,十几年了,你难道就没看出纡荥是个忧天忧地的人吗?
在小辈的眼神压力下,水芸再次认怂,匆匆端起酒杯以掩尴尬。
说起这种意义上的自曝其短,或许也只有感性的人愿意相信。陈灿就不是很相信,他看向杨自远,这表情是……默认?
“陈剑凌的腿,已经治好了吧?”陈灿来不及细思,杨自远打断了他的打量。
“是啊,听说以后行走不会有什么问题。”陈灿笑道,“你似乎很在意这些小辈。”
杨自远不接话。
另一头声起,杨梦世笑道:“这么快就治好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我要找机会再打断一次才行。”
“是你!”陈灿皱眉。
杨自远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淡淡答道:“陈剑凌无论沾染了什么恶习,敢轻贱我女儿,废他一双腿还不算轻吗?”
陈灿赔笑道:“我只是没明白状况。”剔除钊凌所说的,陈灿镇定地说道:“因为按剑凌所说,他是被柳凌逸所伤,起因不过是争风吃醋的事。要是其中还有蹊跷,告诉我,我再转告我大哥。”
“陈巍?”杨自远笑道,“他还在沉迷他那杂学,连孩子都不管?”
陈灿笑道:“你知道他的,他是个书痴,有时不免迟钝。”
“不,你也许小瞧你这个大哥了。书读多的人,也有可能是活得太明白了。”杨自远边说边看了一眼水芸。
水芸依旧在装傻。
“你觉得他,在装傻?”陈灿也看了一眼水芸问。
杨自远反问:“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他是谁的徒弟?”
陈灿一怔,是柳负显。那个当初大哥不愿意去,柳家老家主也不愿意收,却被父亲陈词一力促成的地方。不得不说,年轻的陈词,魄力十足。要是没有去过那个地方,陈灿还真信大哥还是那个书呆子。
那么,同样是柳负显所教的柳凌逸呢?
反应不算慢,陈灿的目光,很快向柳纡荥投去。
柳纡荥正襟,觉得自己又被当了一回工具。陈家……应该不至于从内部就乱了吧?那自己说过的大话怎么办?
杨梦世则搓了搓下巴,果然陈家如柳纡荥所言,武功只能算还行,脑子一个个都非常灵光。那么,第一个被解决掉的张老板,到底是脑子不行,还是武功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