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道沉闷的雷声伴随着划破夜空的闪电响起。
天际间不断闪烁的白光映照在玉娇本就苍白的脸上,使她像极了索命的白无常。
玉娇手提一盏风灯,安静的走在街上,街道旁隐约可见的是一片肆虐过后的残迹。
有铁骑的踏印,有喷溅的血迹,还有,未凉的尸骨。
但可能是因为皇宫已经被屠,所以剩下的平民能够侥幸逃脱。
毕竟,上位者要的是权利,而权利需要人来拥簇。
玉娇没什么情绪的收回视线,继续往城外走。
她不能留在城内,不然其余的守军发现也会有点儿麻烦。
狂风卷着落叶拼命的拍打着地面,残垣,也卷着那些带有血迹的衣服碎片。
城外。
一辆通身低奢高贵的马车缓缓行驶在狂风暴卷的漆黑深夜中,马车上驾车的是一袭黑衣的随从。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即使暴风猛烈地扑打车檐,也未曾晃动半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银丝暗绣的车帘微微动摇。
“主子,大燕的都城”侍卫看着在黑夜里不甚清晰的狼藉,犹豫了一下才道:“似乎被屠了。”
马车内静了几秒,然后不紧不慢的传出一道低磁的少年声,声线平静冷然,又带着一丝不符合年少的漠然。
“里面可还有人?”
“没有看到士兵,街道漆黑不明,恐怕有人也不敢应。”侍卫又看了看城内,“主子,我们还要进城么?”
“走吧。”马车内又传来慵懒又漠然的声音。
“是,主子。”侍卫应声,继续启程,今晚只有赶路了。
通身贵气的马车内。
淡淡的草药熏香萦绕其间。
车中间铺着毛茸茸的白毯,毯上放着一个木桌,桌上摆放着一卷旧书和一些精致的糕点。
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懒散地靠在车内,模样俊美如画,气质清冷矜贵。
明眸流转间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裴文堇懒懒的掀起眼眸,眸底没有任何情绪的从狂风卷起的车帘间望进黑夜。
原本从天机阁出发路过大燕都城,该是一片灯火通明,繁华热闹,然而如今马车行驶过处皆是一片破败荒凉
这世道,还真是难料。
处处可闻的血腥味,连城外亦明显如斯。
“主子,前面好像有个人。”侍卫见一个少女在闪电的照耀下面容惨白,衣襟染血,应是受伤了。
“嗯。”裴文堇只淡漠的应了一声。
侍卫了然,主子从不轻易救人,这也是天机阁的处世之道,毕竟
马车前进不停,裴文堇仍漫不经心的望着车帘外。
视线不经意间略过某处,忽然一顿。
眉间轻皱,少了先前的一丝漠然,多了一抹人间味。
“停车。”裴文堇薄唇轻启,嗓音淡淡,却不容置疑。
侍卫月七立刻勒马停下。
但就在裴文堇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掀开车帘的瞬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暴雨瞬间伴着雷声倾盆而下。
月七连忙给他递了把伞。
裴文堇接过,撑着白色银丝的油纸伞下了车。
“主子?”月七有些疑惑,不知裴文堇为何下车。
裴文堇未语,撑着的油纸伞遮住了漫天暴雨,雨滴顺着伞的边沿滴落,未曾迸溅到他半分。
又接过月七递来的风灯,轻轻提起手中的风灯往刚才那个地方望去。
那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他不觉微蹙起那好看的眉头。
月七只见自家主子望着一个方向盯了半晌。
然后又转身上车,道了一句:“走吧。”
语气仍然是淡漠冷然。
另一边。
玉娇眯了眯眸子,抬手轻轻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
然后看着手里被刚刚一瞬而下的暴雨浇灭的风灯。
没什么情绪的轻轻啧了一声。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下原主又瞎了。
原主:
玉娇扫眼看周围漆黑的一片,在心底问候了那个废统的主神一下,就不能给她来一次舒适的?
她真的怀疑那个神是不是跟她有仇。
此刻,狂风卷着暴雨,城外的树林莎莎响个不停。
雨滴顺着玉娇的发梢滴落,衣裳被暴雨浇透,鲜血都被洗干净不少。
她冷着脸,抹黑继续往前走。
白团子见它的宿主现在心情十分不好,默默瑟缩在角落不敢出声儿。
没一会儿,一阵马蹄踏踏声由远及近传来。
然后是一道粗犷的声音,“爷,前面有个人。”
玉娇微微眯起眼,他们的马竟然在发光?!
“站住!打打劫!”又是一道粗犷的声音。
玉娇微微挑眉,在原地站定。
她第一个反应是今晚终于有地方睡了。
第二个反应是,这些人真的太辛苦了。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还要出来抢劫,连社畜都得道一声佩服。
马上驰骋的大汉只见不远处少女纹丝不动的站在狂风暴雨中。
墨色发丝飞扬,衣袂飘飘,眉眼如画,宛若神邸。
一时被惊住,没人说话,只余马蹄踏踏和暴雨莎莎声。
玉娇一脸兴味的先开了口:“打劫?”
“对!劫”其中一个大汉反应过来,本来要说劫财,看着少女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鬼使神差转口道:“劫色!”
白团子本来还担心的不行,闻言立马松了口气,不是要小娇娇的命就好哈哈哈。
玉娇:
“对!劫色!”其他马上的大汉们立马跟着附和。
“劫个屁!闭嘴!”伴随着一阵马儿嘶吼声,一道清脆女声传来。
几匹马在玉娇面前停下。
玉娇好奇的看了眼他们的马,原来刚刚发光的是,夜明珠。
这倒是个好东西,不会被暴雨浇灭。
“你一个人?”江清风不耐烦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破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玉娇懒懒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红衣飘飘的女子眉头紧皱,坐在马上。
是个美人儿。
玉娇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大汉们望着眼前这一幕皆是一愣。
漆黑深夜电闪雷鸣,再配上闪电下少女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和刚刚她的轻笑
这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大大当家。”江清风身旁的一名大汉小声的提醒。
哪家正经姑娘大半夜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