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采莲眼里冒火,看向王裁缝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善,开口就是叫嚷:
“王裁缝,我千交代万嘱咐的衣裳你给我做好了吗?”
王裁缝看许采莲来势汹汹哪敢惹了这大小姐,赶忙把她的衣裳也拿了出来:
“做好了,做好了,我连夜给赶出来的,你瞧这做工,你的衣裳我自然是不敢怠慢。”
许采莲原本上工出了一身的汗,不打算在王裁缝这试衣裳的,但余光瞥见旁边穿了新衣裳花枝招展的方晴,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被比下去,愣是把新衣裳套了上去。站在方晴面前颇有一种想把她风头压下去的气势。
方晴见多了大风大浪,心里鄙视着不过是一件新衣裳而已,这许采莲搞的像是女明星走红毯争奇斗艳似的,那自己能输?
方晴斜眼瞧了瞧站在镜子边的许采莲,漫不经心的走到她旁边,镜子里顿时出现了两个人的脸。常年没有经受过炎炎夏日酷晒的方晴,脸白皙的跟羊脂玉似的。
阳光洒在她脸上,两腮微红,反观镜子里的许采莲,成日劳动,风吹雨打,皮肤又黄又糙。
连许采莲自己内心都惊了一下,平日里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没觉得自己皮肤不好看,她每天都涂雪花膏,怎么跟方晴一同框,自己顿时就黯然失色了?
方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纤细的胳膊一只插着腰,一只放在自己俏皮的脑袋边,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嘴里话也说的古灵精怪:
“耶!我可真好看。”
许采莲一脸不满,嘴里嘀嘀咕咕:
“呸,不要脸。”
方晴镜子中的腰身轻轻晃动,高傲的天鹅颈抬出了一副不屑的气势,缓缓的转身慢走,声音也不疾不徐却充满了嘲讽:
“什么不要脸,谁丑谁没脸。”
许采莲被气的说不出话,你你你了半天,方晴早就穿着新衣裳走出了裁缝铺。
许采莲憋着气回过身看镜子中的自己,也学着方晴扭了扭,动作僵硬的很,怎么看都没有方晴腰肢灵动。气的许采莲恨不得砸了王裁缝的镜子。
方晴刚走回家门口就碰上了扛着锄头回来的陈生,陈生抬头看着方晴,笑容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明朗至极。方晴迈着小碎步跑到陈生面前:
“怎么样,好不好看,刚刚去取衣裳遇见了许采莲,把她给比下去了,她气的脸黑红黑红的。”
陈生看着方晴一脸嘚瑟的表情,感觉太阳照射出来的光都变得和煦了很多,抬手揉了揉方晴头顶毛茸茸的头发:
“你若是想气人,我相信你的实力,定能把人气撅过去,你饿不饿,我回去生火做饭。”
方晴笑的像只欢快的小鸟,拉着陈生的胳膊晃来晃去:
“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底线,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气她,我若是去做什么坏事,你一准是我的同谋。”
陈生被方晴晃得心也跟着摇晃,下工从他们门口经过的村民不少,此刻都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陈生拉着方晴的手进了院,紧紧的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门口的乡亲们这才敢嘀嘀咕咕的开始说小话:
“瞧见了吗?陈生的衣裳破成了那样,倒是给小哑巴穿的光鲜,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被小哑巴拿捏的死死的。”
“要我说这小哑巴真是好本事,咱们在家什么地位?好衣裳还不都紧着自家男人穿?偏她小哑巴不一样。”
“我可听说这陈生对小哑巴宝贝的很,一起去城里还坐了牛车,一路上一会担心小哑巴坐的膈腿一会担心她口渴。我就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有小哑巴这待遇。”
“这么凶的婆娘,陈生到底瞧上她哪儿了?全村的人都干活,偏小哑巴整日在家游手好闲,我倒是要瞧瞧,他们吃不上饭的时候要怎么活。”
方晴隐约听到门口有人嘀嘀咕咕,小暴脾气说来就来,陈生前脚刚走到厨屋去生火,后脚方晴就舀了一瓢水,忖了忖好事村民的方向,一瓢水泼了出去。
院子外面顿时鬼哭狼嚎:
“哎呦,天杀的,干什么呢这是,我好好的衣裳全湿了。”
“好端端的怎么隔着院墙泼水,你们瞧我这头发,都往下滴水了。”
方晴把瓢一扔,一脸傲娇的拍了拍手,一把打开自家院门,探出头:
“呦呵,这怎么了这是,我泼了一盆洗脚水,外面怎么这么多人接。”
几个村民气的满眼通红,指着方晴的脸叫骂:
“你这个小哑巴,你说什么呢你,哪有你这样的泼妇,你准是故意往外泼的水,你懂不懂规矩。”
方晴疑惑的皱了皱眉:
“规矩?什么规矩?我往我家门口泼水难道还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你们不站在人家墙角下嚼舌根,能挨上这一盆洗脚水?”
方晴不强调是洗脚水还好,一强调,村民们心里只犯恶心,一边拍着自己身上的水,一边继续骂:
“真是又骚又臭,他们家门口真是不能经过了,怎的老是往别人身上泼水,有人生没人养,没教养的东西,怪不得她爹娘跟她断绝关系。”
方晴冷冷的看着她们的脸,伶牙俐齿的开口:
“可不就是有人生没人养么,我以前在家住的可是草棚,常年不洗脚也不洗澡,搞不好我还有脚气,你们淋了这水也别恼,我不是说过吗?遇水则发,回家等着发吧你们。”
说完方晴一把关上了院子的大门,几个村们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一时手脚都不敢动弹:
“她,她真有脚气?这脚气会不会长到我脸上?”
几个村民一阵头皮发麻,瞬间四散,疯跑着回家洗澡。陈生听到动静从厨屋走了出来,看方晴笑的一脸狡黠,忍不住疑惑开口:
“你什么时候洗了脚?再说,你哪有脚气?”
方晴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没有,我用清水泼出去的,我吓唬她们的,瞧把她们吓的。”
陈生满眼的笑意:
“就你调皮,中午准备吃什么?”
方晴止住自己的笑,一溜烟的走进柴房,拿出一包包装精美的东西递到了陈生手里:
“花椒鸡,这是半成品,你只要把这袋子打开,放在锅里煮到沸腾,咱就能上桌吃。米饭我已经煮好了,这就交给你了。”
陈生接过袋子,手脚麻利的去撕,却猛然间看到袋子边缘印刷出的小字,他虽然字还认不得多少,但2022后面好像印的是个年字。陈生觉得心里怪怪的,但又拿不准。只能把袋子撕了,把里面的东西下了锅。
方晴看陈生把花椒鸡的袋子扔进了簸箕,赶忙捡了起来,叮嘱陈生:
“来自俺们天上的东西可不能乱丢,这些袋子都扔进柴房的袋子里就好,到时候可是要运回俺们天上的垃圾筒里的。”
陈生闻着锅里的花椒鸡,香的他想要流口水,但又忍不住开口问:
“你们天上是不是比我们这里过的快?你们都过到两千年了?”
方晴心里一哆嗦,讶异的开口:
“你怎么?你开了天眼了?”
陈生看了眼方晴手中的袋子:
“那上面写的,我瞧见了。”
方晴低头看了看袋子上的生产日期,一时间惊觉,给陈生扫了盲,陈生怕是以后什么都看得懂了。方晴一把把袋子藏在身后: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难得糊涂,我们天上的事,你搞不明白的,你安心过日子就行,其他的你别管。”
说完,方晴拔腿就迈向柴房,陈生抬手挠了挠头,难得糊涂是吗?只要方晴能一直在他身边,他愿意糊涂一辈子。
不久,一锅鲜美的花椒鸡出了锅,方晴抬手给陈生盛了一大碗,香气在他们周围四散,陈生低头吃了口鸡汤,浓郁的汤汁暖暖的流进胃里,他抬起头:
“你带来的鸡汤比我炖出来的好吃的多,自从你来我家,我好像就只是在你来的第一天给了你一碗并不怎么鲜美的鸡汤,别的全是你带给我的。”
方晴抿了抿嘴:
“你怎么知道那鸡汤不好喝,你明明当时一口没喝。虽然你当时一无所有,但你却给了我你能给的全部,我虽然不说,但我心里懂。”
陈生不再多言,低头吃完了碗里的饭,村民都说方晴又凶又坏,但她们都不知晓,方晴的心又善良又澄澈,只要别人对她有一分好,她总会牢牢的记在心底。
一顿饭吃完,陈生照例去洗碗,方晴却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在院子里直播,对着镜头好一通炫耀:
“亲们,你们瞧,我添了件新衣裳,终于跟我那补丁衣裳告别了,快看看,好不好看?”
弹幕瞬间飘了起来:
“是不是用我打赏的钱买的衣裳?松茸小哥呢?我想看看松茸小哥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呦呵,播主口口声声说怕村民眼红,自己却穿起了新衣?”
方晴刚要开口解释,刷完碗的陈生从厨屋里走了出来,在镜头里留下一帧侧影,弹幕瞬间炸了锅:
“什么情况,松茸小哥还穿着旧衣裳?播主这是想独美?我不答应,我坚决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