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不过，永恒到底是什么？就是一直留在这里。就是一直没有改变。停滞，就是永恒。

波洛的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毛利兰顺势望去。

“啊，又是黑桐老师，最近她好像经常来这里吃早餐呢。”她笑着看向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就是我上次说的，外语很厉害的代课老师，还记得吗？”

毛利小五郎翻过一页报纸，勉强分出一丝视线，当他看到女人的面貌后，他不由地将报纸完全放下。

“这可真是美人啊。嗯？为什么细看之后反而没那么特别了？”对女士的外表评头论足是这位中年男人的兴趣。

他的女儿非常不满的出声：“爸爸！稍微注意一点！”

柯南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是仔细观察着黑发女人的特征。她大约25岁上下，她衣着和外表都只能用平庸来形容，虽然五官轮廓清秀端正，但是黑框眼镜遮掩了眼中的神色，到最后，留下印象的只有她挂在嘴边的微笑。

她慢步向咖啡厅的深处走来，姿势略微有些不自然，很少移动自己的右臂，也许是最近有肌肉拉伤或者进行过手术。如果她是右撇子，这或许也解释了她最近常来波洛的原因。

安室透对她露出了无差别的阳光微笑，而女人也微微点头示意，脸上的微笑不变。他注意到安室透向他这边看了一眼，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走近一步，轻声对女人说了句什么。

[聆听301d100=49失败]

他无法听清语句的细节，只能隐约听到几个零碎的单词，“注意”，“记忆”。

正当他专注于拼凑信息时，毛利兰已经大方地打了招呼：“又见面了呢，黑桐老师，来吃早餐吗？”

【魔术使用901d100=65成功

图书馆使用991d100=46成功】

被称作黑桐老师的女人转身向他们走来，在犹豫片刻后说：“毛利同学早上好。确实我最近都在这里吃早餐，安室先生的手艺很不错。”

她又将视线转向毛利和柯南，兰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介绍：“这位是我的爸爸。”

毛利小五郎很快抢过话题，一把抓过黑桐纱月的手：“鄙人毛利小五郎，小女在学校承蒙关照！”

面对礼数周全却过分热切，黑桐纱月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态度：“您好，我是黑桐纱月，只是帝丹高中一介普通的图书管理员，实在难当老师的名号。您名侦探的名号我也常听人提起，接下来也请多指教了。”

听到美人的称赞，毛利小五郎不禁得意起来，口中说着自吹自擂的话，看得毛利兰相当不好意思。

黑桐纱月又将目光转向柯南，她半蹲下身子，使得视线能够与柯南在同一水平。不知为何，在她视线的压力下，柯南忍不住后背一个激灵。她墨色的双眼透过镜片，好似要穿过他的大脑，他的灵魂，挖掘出他的一切。

“这边的小朋友是……”她的声音平稳柔和，却叫他浑身汗毛直立。

打破僵局的是安室透，不知何时他出现在黑桐纱月身后，略带调侃地开口：“柯南也到了盯着漂亮大姐姐看的年纪了吗。他是江户川柯南，是毛利老师得力的助手呢。啊，顺带一提，现在我也是毛利老师的徒弟。这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老师们的见面吧。”

“您好……”柯南相当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他顺势将菜单放在了旁边的餐桌，示意她落座点单。黑桐纱月起身，视线在安室透的脸上非常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安室透也不避不闪，没有用他那招牌笑容作掩饰。最后她只是点了最简单的三明治和咖啡。这场尴尬又和谐的初次会面才算结束。

“柯南君不要一直盯着黑桐老师看啦，不太好哦。”毛利兰小声提醒柯南。

柯南这次也压低了声音，没有用他一贯的童言无忌来“不小心”让别人听到对话内容：“但是，安室哥哥总是在往那边看嘛……”

毛利兰抬头望向吧台，安室透确实一直面朝着他们落座的方向，不太明显地关注着这两张桌子上的客人。

“果然，连柯南君都能感觉到吗？”毛利兰露出了羞涩而兴奋的小小微笑，擅自为两个人的未来发展加油鼓劲。

柯南看着她花朵一样绽放的笑脸，心中也升起柔软的情绪。

不过小兰啊，安室先生那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关注意中人的热情注视，而是戒备着黑桐纱月与他们的交流啊。也许等下他需要再问一问这个女人是否有特殊的身份，让他如此提防。她身上那莫名的压力与气场，甚至与组织的成员都有些相似之处。

「您好，我是森，波本的下属。上次在来叶崖的行动我们没有见面，但是这一次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请问您想让我来协助您做些什么呢？」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在波洛咖啡店的门外，当面说明可能会更加方便。」

黑桐纱月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抬头看向门外。

她停滞了。表情也好，动作也好，甚至呼吸也好，永恒固定在那个身影上，像是有魔力一样夺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比根源更加急切的冲动充斥了她空无一物的心灵，她必须要到“那边”去。

柯南当然没有错过她反常的状况，也向门口望去，只可惜由于角度原因，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

黑桐纱月起身离席，她甚至忘了和邻桌的毛利兰打招呼，径直向外走去。当她路过吧台时，她直接略过了安室透微不可察的阴沉视线，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和门外那个人离开的背影。

在调整好表情之后，他走向黑桐纱月原来的位置，收走了餐盘和杯子。

“安室先生，刚才黑桐老师遇上了什么事吗？您看上去很担心的样子。”毛利兰也有些在意刚才的异动。

金发的服务员皱着眉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虽然说他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可是那个来接黑桐小姐的男人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个性稍微让人有点担心。”

柯南都不需要看安室透的脸就知道这是谎话。但是毛利兰似乎对这套说辞有很高的接受度。

回到毛利事务所之后，柯南又悄悄下楼找到了安室透。

“刚才那个黑桐纱月，是，敌人吗？”他斟酌用词，最终还是决定先问清立场。

听到他的问题，安室透收起笑容，一瞬之际，他的眼中闪过了复杂的光。

他沉默了片刻，给出了回答：“如果人的立场由动机决定，那么她就不是同伴；如果人的立场由行动决定，那么她就不是敌人。”

果然是棘手的存在。在与组织一次次的对决中，他不是没有见过对于自己的立场挣扎反复的人，但是只要是人，行动就会不免被动机影响，比如贝尔摩德。

“那刚才那个找她的人……”

安室透眯起眼，低声警告：“到此为止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而且我要提醒一句，如果你藏着秘密，就应该离黑桐纱月远一点。”

柯南没有再追问，将他的话记在心里，这位日本公安行事一向胸有成竹，即使他在赤井秀一的事件中显露出个人情绪化的急躁，他对于组织的动向和把控依旧有信心。也许他应该向灰原哀或者赤井秀一打听一下这个神秘女人的身份。

简陋的出租屋内，伫立着失神的女人，和微笑注视着她的男人。

【魔术使用901d100因？？？自动失败】

“你是……”

时间停滞了。

魔术师其实是非常纯粹的人，如果只是一般的精神干扰，他们常常不屑一顾，因为他们自幼就会习得心理防卫术式，全方位武装自己。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就更加难以拒绝来及内部的，来自的冲击。对与黑桐纱月来说，那难以言说的永恒正是她灵魂的空洞和宿命的终点。

眼前的人，不，应该说眼前的造物，正是永恒。

“男人”轻柔地抚过她的发梢，末了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浅黄而透明的小家伙。

妖精在他的手中挣扎着，他既没有松手，也没有捏紧。

“啊，抱歉，我一直抓着它的话你就没办法说话了。”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依旧没有松手。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森，时钟塔创造科的超龄学生，也是组织的成员。接下来就请多指教了，纱月。”

黑桐纱月注视着他。

“unmask”

[魔术使用601d100=39成功]

简单的指令结束后，光线逐渐扭曲。

柔软的深色短发，灰蓝的眼眸，斜飞入鬓的狭长眼角，掩饰青涩的胡渣。

“那么不如从互相了解开始吧。”一如数年前的第一次见面，他向她伸出了手。他的容貌没有丝毫的改变，他的声音依旧年轻而鲜活。

黑桐纱月注视着他，她的喉咙没有办法发出一个音节，她的眼角被泪水蓄满，最终划下两道细线，透明的液体无声滴落在地板。

森平静地呼吸着，欣赏她失态的模样，最终，他伸手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