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骂了句脏话,顾不得去看孙农的伤势,跟着男尸就往草丛深处追去。
男尸犹如受惊吓的兔子,拼命地四处乱窜,好在没有沿着一个方向跑,过来过去就是沿着这片草丛跑着。
吉拉追在身后,始终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见鬼了,这个胖子活着的时候,也跑不了这么快吧。幸好只是吃了只老鼠,要是吃个豹子,我估计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吧?”
吉拉一边骂着,又追了一会,还是无果,停了下来。奇怪的是男尸竟然也停了下来。
“既然你不知好歹,就别逼我露一手绝活。不然你真以为小哥好惹?看我的天罗地网吧!”
吉拉讲桃木剑插入土中,从布包里翻出来一张黄色的符纸,抛向空中。符纸自动燃烧,两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决,一只脚猛的一跺地,嘴里念道。
“昊天玉皇大帝天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教瘟路、六断披鬼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祖师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后,两手一指男尸,奇怪的一幕发生了。男尸左蹿右蹿,就是在方圆一米的地方撞来撞去,就像空气中有一个透明的围墙,将他围了起来。
吉拉拔出插在土里的桃木剑,向着男尸走去。靠近男尸,吉拉仔细观察着男尸的举动异常,嘴角挂着一丝动物的血液,指甲变长变黑了一些,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胸口竟然微微起伏。
果然是沾染了活气,引起诈尸。身体里微弱的魂魄靠着这点阳气,控制着身体寻找食物,看样子男尸的本能感觉是非常的饿。吉拉心想,能不饿嘛,第五天没有吃东西了,要是活人早饿晕了。
只要把身体内的这股活气逼出来就行。吉拉心里想着师傅传授自己的法门,许多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复杂情形,师傅都教了对应的法门,以防不时之需。
“魄户,神堂,风门,魂门,还有一个穴位是玉枕还是天柱来着?”
吉拉一只手抓抓头发,又一次发现背书绝对不是自己擅长的,抄了上千遍的道德经还会出错。
想的正入神的时候,男尸竟龇牙咧嘴地朝着吉拉的方向冲撞。
“我去!”
本来追赶了男尸一路,没有追到就有点火气的吉拉,忽然火冒三更。两腿一蹬,身体跃向男尸,一个侧扫,只听到“嘭”的一声,男尸仰面着地摔倒。
紧接着吉拉挥起拳头,沿着男尸背部的几个位置砸下去。最后一拳砸向男尸的颈部,他赌到底是不是天柱穴,好在赌对了。
男尸嘴里发出两声打嗝的声响,一股恶臭传来。吉拉捏住了鼻子,他知道这个味道一般人可闻不得,都是腐败的病菌,轻者拉几天肚子,重者多是要去趟医院住几天不可。
男尸周身又一次散发着浓浓的死气,吉拉彻底放心。扭身准备去看看孙农的伤势。
“不好!”
吉拉嘴里小声惊呼一句,返回男尸身边,蹲下身来将男尸的脸转过来。
“还好,还好,没有破相,不然真不好跟孙农交代。”
孙农依旧坐在地上,满脸愁容,胳膊上紧紧的缠了一块布,伤口还是留着黑色的血液。
“小哥,这止血药粉一点用处没有,撒上去就被冲掉了。”
吉拉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啧啧称奇,打趣孙农,流这么多血,得吃多少肉干才能补回来呀。
孙农刚准备说吉拉见死不救,落井下石还忘恩负义。还没开口就发出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吉拉一脸坏笑地按着孙农胳膊上的穴位。嘴里说着忘记告诉你了,师傅说这个法子有点疼。
“接下来才是我们道家的绝活,看好了,小赶尸人。”
吉拉拿出来一张符纸,用食指中指夹在中间,手腕灵活的翻动一下,符纸上燃气了蓝色的火焰,不一会就烧成灰烬。
吉拉讲纸灰敷到孙农伤口上,一个空翻,跳到身后的空地,看了一眼星空,脚步有序的在几个方位踏出,孙农认出来这是罡步,道家施法的一种步伐,据说老孙家祖上有一名赶尸人也可以踏出几步。
”弟子抬头望青天,十八罗汉在弟子身边。大喝三声天兵到,小喝三声地兵来。皮破皮相接,骨折骨相连。一不疼痛,二不出血,三不化浓,四不作擦。祖师老李口传,弟子行一丈退一摺,血出艾绒。火葬,短命,尸气,急急如律令。”
吉拉行咒结束,单手直指孙农的胳膊。神奇的一幕发生,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渐渐地停止了出血,伤口处肉眼可见的结痂。
“这,这也太神了吧?”
孙农活动了一下胳膊,竟然疼痛感都没有了。
“这有什么的?换成我师傅,愿意承担因果的情况下,就是胳膊断成两截,也能给你接上。”
孙农看到脸朝着地面的男尸,一脸不悦,上去踹了一脚,嘴里说着这又耽误不少时间。
摘下肩膀上跨着的布包,掏出毛笔,朱砂,细绳,重新给男尸画了一次符文,系好牵尸绳后,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
引魂铃拿出来,开始摇晃着,男尸一跳一跳的跟着孙农回到小路上,将牵尸绳系到短竹棍上。
两人六尸继续赶路。
厚厚的云层遮挡下,天气比起往常亮的时辰晚了半个多小时。孙农开心的说着,总算把之前耽误的时间补回来了。
一个巨大的山洞中,六具男尸整齐的在地下躺成一排。
吉拉和孙农坐在洞口,面前生着一团火,孙农翻滚着手中的木棍,木棍上正烤着一只野兔。
“孙农,为什么你那个铃铛,我摇着他们就不会跟着我走?”
夜里赶路,吉拉抢过孙农手中的铃铛,非要玩一会。学着孙农的手势和节奏,使劲晃着铃铛,可六具男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吉拉不服气,以为是自己摇错了节奏。仔细地听了两个小时后,又抢过铃铛,还是同样的结果。
“吉拉。”
“嗯?”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瓜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