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初九嘴角往外流着鲜血,身体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一手握着铜钱剑插在自己的胸口。
耳朵断断续续的听到,初九嘴里含糊不清地念道:“急急如律令”。
我在意识即将昏迷的瞬间,看到初九流着血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出来四个字:“请祖师爷!”
我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隐隐约约的听到警笛声响,听到爷爷跟徐老激烈的争吵。
“爷爷!”“初九!”
我一声惊呼,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房顶。紧接着浑身传来钻心的疼痛,嘴里散发着一股血腥味道,干裂的嘴唇微微的渗出血液。
“醒了?”是万里大哥略显憔悴的声音。“我再去弄点水来。”
万里端来一碗清水,一个铁勺子,往我嘴里喂了几勺清水,随着清水入肚,我意识越来越清醒。
这是医院。床边上的一个支架上,挂着一大瓶液体,输液管另一头的针管正插在我手臂上。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初九呢?”
万里听到我问初九,神色有些慌张的指了指旁边的病床。
转过头,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人,那人头上缠满了绷带,同样挂着吊瓶,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圆圆的头型,略显瘦弱的身型,很明显就是初九。
“初九。初九?”
我喊了两声,见初九没有动静。
万里摇摇头,叹了口气:“初九的伤势比较严重,专家说可能还需要几天,才能醒过来。”
“万里大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的爷爷呢?我们又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哦哦!”
万里听到我问他事情的经过,反应稍微有些迟钝的“哦”了两声。
我才发现万里整个脸上,透露出无尽的疲倦,黑眼圈浓的就如用黑炭画了一圈一样。
“万里大哥,你多久没有休息了?”
“四五天了吧,部长给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们,直到你们醒来。”
我心里大惊,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四五天,确切的应该说是昏迷。
“万里大哥,你先休息一会。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的,到时候就是我们三个一起躺病床上了。初九那边我看着就行了。”
万里刚开始有些犹豫,也可能确实太困了,在我劝说了一会之后。指了指床头的一个按钮,告诉我瓶里的液体快要没有的时候,按一按那个按钮就行。
万里躺到隔壁的一张空床上,十秒钟不到就听到一阵打呼声。
盯着天花板,我脑中回忆着昏迷前事情的一幕。
那第三步跨出去的瞬间,蛟魂对着我们咆哮了一声。似乎是因为我们闯入了它的攻击范围。
记忆里最后一幕,初九嘴角露出来的笑容,流露出来的就是得意。
我记得他,每次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表达的都是一种必胜的信念。跟张峰打赌的时候,巴掌拍老鬼的时候,跟丁叔他们玩牌的时候…
他嘴里喊出来“请祖师爷”四个字,一定是成功使出来什么了不起的道术。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躺在床上,安静的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什么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多想。
中途护士进来给我们换过一次吊瓶。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万里终于睡醒。
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的万里,醒过来之后,有些歉意的跟我说,让我一个人躺了这么久。
万里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他摸摸肚子,说是一天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呢。拿了个空碗就往门外跑去。
没一会,万里端着一碗面条,坐在我旁边。嘴里发出“呲溜呲溜”的吃面声。
然后我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着。万里一脸贱笑的说着,医生说了刚醒来第一天只能喝清水,不能吃东西。
“万里大哥,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弟弟,小时候被人给拐走了?”
万里放下空碗,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有些疑惑的说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你贱贱的样子,跟我室友还有初九一摸一样。”
万里笑了笑,就是故意报复一下我,害他几天没有睡觉。然后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跟我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过我知道你们救了我一次。”
万里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当时只是觉得特别神奇,站在空中,就如在平地上行走,一下就升起了玩心。走到第三步的时候,忽然感觉头上像是出现一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我奋力的反抗,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呢?”
万里见我想要坐起身子,把隔壁床上的枕头拿了过来,垫到我背上。我靠在床头,坐着听万里叙说后来发生的事情。
万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之后,睁开眼看到不远处,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的我。
接着听到的是初九的声音,可又不像是初九的语气。这个声音带着极度的愤怒,大声说着:
“一只疯了的小虫,都他娘的敢欺负我徒子徒孙,当老子是摆设吗?”
万里使出浑身解数的力气,扭过头看着初九。
只见初九闭着眼睛,跟我一样。眼睛,鼻子,耳朵都往外流着血,两腿一前一后半蹲,左手手指掐着一个古怪的姿势指着地。
握着铜钱剑的右手,从上往下朝着蛟魂挥了一下。
万里怀疑自己眼花,产生了幻觉。随着初九右手挥舞,铜钱剑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亮光就像是一把十几米的大剑,朝着虚空砍去。
有那么的一瞬间,万里看到虚空中飘荡着一个黑色的虚影,这个黑影像是一条龙。被初九挥出去的光剑,劈的支离破碎。
初九“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含着血的唾沫。嘴里说了句“垃圾”然后就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
初九倒在地上的瞬间,深不可见的悬崖竟然消失。我们之前站着的悬崖边,其实就是一块树林中的平地。
平地的地面上,盘坐着两位老者,老者都摆着一个同样的手势。
有那么的瞬间,万里感觉这两人像是和树林融为一体,与其说是人,倒更像是地里的树木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