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下第一赌坊

此时的怡春宫也不甚安宁。

屋内，几名下等宫女正跪地捡拾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嘶！好痛！”尖锐的瓷片划破了其中一个小宫女的掌心，疼得她龇牙咧嘴，忍不住惊呼道。

一旁的同伴赶忙伸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在她的耳旁低声道：“你小声点！这个时候喊什么呢？！德妃娘娘的气还没消，你要是这时候惹得她不高兴，小心咱们小命不保！”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赶紧收拾好滚出去！”德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春雨掀开帷幔，指着两人斥道。

“是，是！”

“春雨。”赵德妃忽然从身后轻唤她。

春雨连忙转身要去扶赵德妃，当看到赵德妃憔悴的面容时，春雨止不住的心疼道：“娘娘，您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一夜未眠的赵德妃，脸色属实不大好看。

可发生这样的意外，她又怎么会睡得着！

非但最后没有扳倒魏淑妃和楚嘉宁，甚至还将自己安插在魏淑妃身边的亲信素月给折了进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点，赵德妃的面容逐渐扭曲，一股气血直接涌了上来。

“娘娘！不好了！娘娘！”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屋来。

春雨当即破口大骂：“什么不好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没瞧见娘娘在休息吗？！”

小太监顿时刹住脚步，指着屋外吞吞吐吐道：“可可是，素月姑姑被送过来”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听到小太监提到素月二字，赵德妃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小太监欲哭无泪，他抽噎道：“漪兰殿的淑妃娘娘命人把素月姑姑送了过来，可素月姑姑现在也只剩半条命了！”

赵德妃一惊，直接冲出了屋外。当她看到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素月时，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娘娘！”春雨等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冲上前搀扶住赵德妃。

素月，素月可是她自入宫起就培养至今的心腹！如今魏淑妃将她伤成这样，已然是砍断了她的左膀右臂。

赵德妃瘫软在春雨的怀里，她咬牙恨声道：“魏芊芊，咱们走着瞧！”

一个眨眼的时间又到了每月的十五日。

月色朦脓，华灯初上。而在月圆之夜，启元城的夜市总是格外的热闹非凡。

等到公主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回屋歇息后，萧玄宁这才看准时机跳墙翻出了府邸。

闹市中，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萧玄宁顺手在商贩那买了个面具，遮盖住自己娇媚的容颜。

她在出来之前还特地换了身清爽干净的男装，如瀑的墨发用玉冠高高挽起，戴上面具后越发像个世家里偷跑出来的小少爷。

萧玄宁迅速穿梭在街上，双眸紧盯着每一处店楼不放。

蓦地，她停下脚步。

面前的这处酒楼是整座启元城中除皇宫外面积最大的屋子，碧瓦朱甍，雕梁画栋。

抬头向上看去，一块用纯金打造的牌匾悬挂在中间，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顺天司”

天下第一赌坊，顺天司。

就是它了。

萧玄宁眯起一双凤眸，抬脚就准备踏入这里，却瞬间被人拦住。

门口守门的壮汉径直挡在萧玄宁面前，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她完全覆盖，

壮汉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是赌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萧玄宁挑眉冷笑：“本公子来赌钱不行？”

壮汉斜着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抱着双臂鄙夷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啊。”

“这儿可是顺天司！”壮汉又指了指上方的牌匾。“不是普通的小赌坊，在这里赌注至少都是一百金起步，你确定你还进去么？”

萧玄宁嗤笑一声，随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扔到壮汉怀里，面带挑衅道：“区区一百金，本公子付的起！”

壮汉垂眸瞥了眼玉佩，瞧着还是皇家的式样，并非是普通的官宦子弟能用得到的。

没想到眼前戴面具的小兄弟一身行头看着简朴，身份却大有文章。

不过贵人们的心思，岂是他一个小喽喽能猜透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壮汉立马识趣地让路。

萧玄宁进入楼内，里面早就已经一片喧闹。吆喝声，狂笑声，哀嚎声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整片场地。

萧玄宁正观望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吴侬软语的声音。

“哎呦呦，这是哪家年幼矜贵的小公子啊？怎么就一个人来赌坊呢。”

萧玄宁回过头，只见一名姿容妩媚，长身玉立的俏女子手持着团扇，步态婀娜地朝她走来。

眼前的女子妆容精致，眼波盈盈流转，引诱般绕转在萧玄宁的身侧，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她持着团扇轻轻扬起萧玄宁的下颌，朱唇含笑：“这位戴面具的小公子，是第一次来顺天司吧？”

萧玄宁避开女子的问题，扬眉反问道：“姐姐莫非是顺天司的掌事人？”

女子掩唇咯咯笑着，摇头说：“奴家可没这个本事，奴家名唤玉烟，小公子你唤我玉烟姑娘便好。”

萧玄宁轻笑一声：“玉烟姑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见你们顺天司的掌事人。”

“哦？”玉烟眼神转了转，有些为难地说：“你想见主人，可不好办呐。”

“不过嘛”玉烟话锋一转，又说道：“咱们顺天司可是号称天下第一赌坊，既然公子来了这里，不如赌上几把？”

“如果公子赢了，奴家就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做你要做的事。”玉烟把玩着团扇，笑意盈盈地盯着萧玄宁道。

萧玄宁挑眉：“那如果我输了呢？”

“输了，那就只好请公子留点东西在这了。”玉烟骤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美眸中划过一道森然的杀意。

转瞬间，她又恢复笑容：“公子，你是应还是不应呢？”

“我当然应。”萧玄宁淡淡一笑，转身便悠闲地拉了一张椅子在赌桌边坐下。

萧玄宁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说吧，要怎么赌？”

玉烟接过随从奉上的两副骰子，柔媚一笑：“咱们就掷骰子，三局两胜。”

说着，玉烟伸手将骰盅在空中翻摇了两次，而后稳稳的定在桌面上。

“公子，买定离手，压大压小？”玉烟笑问道。

“压小！”萧玄宁一把抓起骰盖，狠狠地扣在桌上。

二四四，十点。

萧玄宁勾起唇角，“玉烟姑娘，这局我赢了。”

玉烟强颜欢笑道：“公子别急，还有两把呢。”

她摆了摆手，将骰盅重新摆放在萧玄宁面前。

“这回该公子你先了。”

萧玄宁伸出掌心覆盖住骰盖，不同于玉烟摇骰子的方式，这回她只是轻轻地在桌面晃了几下。

萧玄宁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玉烟姑娘，该你了。”

玉烟诧异地扬了扬眉：“就这么简单？小公子不多晃几下么，这种程度的玩法于奴家而言可不难呢。”

放心，你猜不出来。

“玉烟姑娘，咱们也别浪费时间，压大压小，直说吧。”萧玄宁搓了搓掌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玉烟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压大！”

骰盖一开，二三三，八点。

是小。

玉烟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喃喃道：“怎么可能”

萧玄宁重新盖回骰盖，单手撑着桌面望向玉烟：“玉烟姑娘，三局两胜。我已连胜两局，你输了。”

“现在，是否该带我去见你的主人了？”

玉烟捏紧团扇，发出一声冷笑：“是奴家小瞧了公子，好本事。”

萧玄宁淡然一笑：“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

玉烟长吁了一口气后缓缓站起身来，她道：“那还请公子稍作片刻，奴家这就去禀告主人。”

说罢，便转身上了二楼。

萧玄宁大约等了一刻钟后，玉烟回来了。

这回她一改方才娇媚做作的举止，恭敬地对萧玄宁欠身行礼：“我们主人在二楼等您，您请随我来。”

萧玄宁随着玉烟来到了二楼一间布置典雅的雅室。

屋内，一名跟她同样戴着面具的男子就坐在此等候着她的到来。

萧玄宁甫一踏入门，玉烟和其他随从便匆匆离开，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于是，整个房间此刻就只剩下她和男子两个都戴面具的人，气氛一瞬间有些冷寂。

“那个”萧玄宁率先开口：“你就是这顺天司的幕后主使？”

面具男子淡淡一笑：“我是。”而后他拉开一张椅子，示意萧玄宁坐下。

“这位小公子如此大费周章的想求见我，怕是有事相求吧？”男子开门见山道。

萧玄宁坐在男子的对侧，支颐着下巴气定神闲地说：“传闻顺天司不仅是天下第一赌坊，更是一个势力强大的门派。只要造访者愿意给出一定的报酬，那顺天司就会帮他完成愿望。”

“这位公子，我说的对吗？”萧玄宁扣了扣桌面，笑问道。

男子不禁抬眸看了她一眼：“年纪轻轻，你有何重大心愿需要顺天司帮忙？”

“别怪我没提醒你，顺天司要的报酬可不是金银珠宝能够堪比的，你确定你还要问吗？”男子深深地看向萧玄宁，声音还是一贯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