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宁刚踏出冷宫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场景。
“放开,放开本宫!本宫自己会走!你们这些狗奴才!”
数米外,范贤妃正扭曲着身体,试图挣脱侍卫们的控制。
如今的范贤妃发丝凌乱,梳得精致的发髻早就歪向一旁,身上所穿的宝蓝色镶金衣裙也污秽不堪,沾染了大片灰尘。
因着手脚不安分,她被侍卫死死地摁趴在地。面容狰狞,妆容糊了满脸,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和萧玄宁初见她时的模样相比,可真是云泥之别。
萧玄宁摇头发出一声冷笑:“咎由自取。”
范贤妃似乎听见了动静,抬眼望去,萧玄宁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尤其是那讥诮的眼神,让她觉得十分刺目。
范贤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索性放弃挣扎,喃喃质问道:“嘉宁郡主你怎么在这?”
萧玄宁充耳不闻,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身后,传来了老太监幸灾乐祸的声音:“哟,这不是曾经威风凛凛的贤妃娘娘么?怎么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老太监叉着腰,站在冷宫门口处哈哈大笑。
范贤妃怒目圆睁:“赵高!你好大的胆子!”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一个不知名的狗奴才一路提升到冷宫里的太监总管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范贤妃又开始挣扎,瞪着赵高破口大骂。
老太监原来叫赵高,昔日曾在贤妃的手底下生存。
他俯下身来瞧着贤妃,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淫笑:“老奴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可忘恩负义这词应该是用在贤妃娘娘您自己身上比较妥当。”
赵高直起身,爬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不屑:“老奴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不假,可老奴也为你做了那么多年的脏事,如今仔细一算,也该是扯平了。”
“今时不同往日啊贤妃娘娘,从今往后你也该收收自己的脾气了,若是伏低做小,老奴和冷宫一众的奴才们还能看到您往日的‘恩惠’上对你温柔点呢。”
赵高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吩咐侍卫:“快拖进来,别脏了门前的这块贵地。”
“放开,放开!本宫自己会走!”贤妃垂死挣扎,犹不甘心地嘶吼着。
赵高掏了掏耳朵,置若罔闻。
贤妃被拽进屋后,他轻哼着小曲顺手就将冷宫的大门合上。
等到贤妃的声音渐渐飘远,萧玄宁这才踏步往甘凉殿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萧玄宁又遇到了陆行之。
陆行之伫立在转角处,左肩倚靠着宫墙,嘴里还叼了根狗尾巴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看这架势,像是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思及此,萧玄宁眉梢一挑,问他:“你跟踪我?”
陆行之白了萧玄宁一眼,冷哼道:“本公子才没那么闲,找你找不到,问了宫里不少人才知道你来这了。”
“对了,你去冷宫干嘛?这就是秦暮寒求你的事?”
萧玄宁一噎,蓦地想起秦暮寒叫她保密的话后,便转头将脸撇向一旁,没好气地说:“不关你的事。”
“行,不说就不说。”陆行之伸了伸懒腰,难得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正色道:“别怪我这个师兄没提醒你啊,秦暮寒此人不简单,你少跟他接触。”
“这我知道,不劳师兄你费心了。”萧玄宁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高墙旁,柳树亭亭如盖。晚风渐起,漾起了两人的衣角。
萧玄宁站在柳荫下,树影婆娑,遮隐去她的面容。
秦暮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她无关。她和秦暮寒之间,顶多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纸婚书更是约束不了她,秦暮寒对她而言,只是她漫漫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