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文牒。”凌云勾唇一笑，气定神闲地看着秦暮寒。
“想必以秦家的势力和秦公子的本事，拿到这份东西并不难。”
通关文牒，顾名思义便是通向各个国家所需的文书，也唤作通行证。
秦暮寒撑在桌面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俊容冷若冰霜。他拍案起身，直直逼向凌云。两人鼻尖触碰的距离不过分毫之差，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顺天司真是好大的胃口！我想凌云公子不会不知道，这通关文牒，意味着什么吧？”秦暮寒压低声线，咬牙质问道。
有了这份通关文书，即使是北泽国境外的异族人，都能随意出入边境。
如果顺天司拿这份文书去引渡异国人侵入北泽国，届时后果或许将不堪设想。
凌云的唇角依旧张扬，他似笑非笑道：“这就是我先前同秦公子说过的条件了，做与不做，皆看秦公子个人。”
“你！”
凌云探出手，指尖轻点上秦暮寒的薄唇。
秦暮寒登时噤声，面露戒备地盯着凌云。
凌云喟叹，语调中无不透露出一丝遗憾：“秦公子隐忍积怨了十数载，也认贼为母到现在，如今正有一个复仇的好机会摆在你面前，难道就要放弃么？导致周家覆灭的罪魁祸首，可不是这小小的李家。要想揪出幕后真凶，为你母亲和外祖家讨回公道。”
凌云摇了摇手指，“单靠你一人，可不行。”
秦暮寒眉头深锁，蓦然不语，像是承认了凌云的话。
的确，单凭他，不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脱离秦家去与李家背后的世族势力抗衡。
而秦家，更不会为了已然覆灭的周家去冒险奋进。就算日后他继任了秦国公的位置，成了秦家家主，也无法违抗祖训，去做不利于秦家的事。
“顺天司给你一点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三日后，凌云在此等候你的答复，过时不候。”
凌云浅笑着凑近秦暮寒的耳畔，低声附语道。
秦暮寒暗自紧了紧拳，偏头推开凌云凑过来的肩膀。冷声道：“我明白了，三日后见。”
话音一落，秦暮寒便拂拂长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半晌，一直站于一旁默然不语的玉烟莲步走向窗边，见秦暮寒的身影渐渐消散在人群中后，玉烟才回首望向凌云，面露担忧道：“公子”
凌云摆摆手，浅笑道：“不必担心，他会答应的。”
玉烟微诧：“公子为何如此确定？”
“他要是不愿意，方才就会拒绝了。”凌云支倚着脑袋，玩味一笑：“说到底，秦暮寒的内心是十分愿意的，只不过良知和理智在拼命地拉着他别冲动罢了。可一个伪装了十几年的人，眼看着机会就在眼前，怎么会就此放过？答应顺天司，那不过是时间问题。”
玉烟顿时了然，她盈盈笑道：“还是公子高明！玉烟佩服！”
“对了，”凌云偏头，视线同玉烟相对。“她要的证据，有眉目了吗？”
玉烟露出为难的表情，闪烁其词道：“这、这、公子，当初这事是由南漓国那几位操纵的，我们实在不好下手啊！”
凌云敛容，眸中渐渐染上几分厌恶与不耐：“接着查！南漓国那边你传书给玉舒，有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玉烟忙低眉颔首：“是！”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玉烟走后，凌云也挥散了伺候在周侧的护从奴婢。
他来到里间，轰然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半晌，他从玉枕下翻出一枚玉佩。掌心翻转，抬手握在半空，失神地凝睇着。
这枚玉佩呈现为一个圆环，通体剔透青翠，温润清莹。面态如生的貔貅雕刻在其环中，泛出一片荡漾碧波。
这个样式的玉佩，名为平安扣。
赠君平安扣，连枝共冢。
凌云敛眸，素来古井无波的神情此刻却有些崩坏，捏着平安扣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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