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坐在电脑桌前,双腿盘坐,膝盖上放着键盘。手指按完最后一个单词,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他在网站上接翻译的单子,两天时间终于翻译好了。萧远点击保存,然后把电脑关了。一看时间都十二点过了,他准备下楼吃点饭。
下楼的时候路过超市门口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迈腿进去了,鹿安正趴在收银台跟前盯着手机看电视,听到门口有动静抬起头看到来人,很平静的打招呼:“来了啊。”
“吃了没。”萧远走到货架上拿了盒牛奶放到收银台上。
“正准备泡面呢。”
“一起吃吧,那天你帮我拿快递还没谢谢你呢。”萧远拿手机付款。
鹿安并不在意:“顺手的事儿。”
“去呗”萧远说:“反正我也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鹿安听他这样说了也不再推脱,把超市的卷帘门拉了一半下来,和萧远出去了。
两人挨着街边儿走,萧远的眼睛扫过两边的饭店,拿不准鹿安的口味:“你吃什么?”
“我都行。”
“那就吃干锅吧。”萧远指了指前边的那家店,这附近就这干锅店看着比较正式点。
所谓正式,也不过是看着比这条街其他饭店大点而已。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还是鹿安的熟人,看到他很热情的打招呼:“这不鹿安吗,快坐,看看吃点啥?”
鹿安笑着朝老板点点头,和萧远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给他们上了茶水,还端了一碟瓜子:“这位没见过啊,朋友?”
“嗯”鹿安把菜单递给萧远。
萧远点了几个这家店的招牌菜,鹿安看着他动动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萧远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
“太多了吃不完浪费。”鹿安拿了两双筷子用开水烫着。
萧远啧了一声:“让你点你不点,我又不知道他们这份量。”
事实证明,地方破的饭店菜不止便宜份量还特多。味道也还中规中矩,就是肉有点老。
萧远喝了一口茶,是很普通的苦荞茶:“你怎么走哪儿都有认识的人啊。”
鹿安笑笑:“我从小在这儿长大的。”
萧远摸摸鼻子:“那你多少岁了?”
鹿安愣了愣,然后扯扯嘴:“身份证上21,真实的也不知道。”
萧远想起来,李航说过鹿安是孤儿,不知道出生日期也正常。单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来鹿安才21,这人看着比较成熟。
吃完饭,两人散步回去,鹿安继续守着超市。萧远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有些奇怪,他刚刚下楼的时候单元门明明是开着的,不过他也没在意。
只是开门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呆滞在原地,家还是这个家,只是屋子里乱的不成样子,衣服裤子扔了一地,他的钱包被大喇喇的摆在桌子上,萧远走过去拿着钱包翻了翻,现金全都没了。
这情况他要再不知道那他就成傻子了。“草”萧远咒骂一句,又跑去卧室,床上凌乱不堪就跟被狗刨过一样,而原本应该放着电脑的电脑桌,此刻正孤零零的挨着墙根。
“……”
萧远从来没被偷过,也从来没见过小偷,他此刻先是觉得大开眼界,转而有些愤怒,一股怨气没处撒。
“草”他使劲蹬了一脚电脑桌,不明白现在应该做什么,是报警还是怎么。
萧远快步走到阳台上,伸了个脑袋出去望着下边超市的方向大喊:“鹿安!鹿安!”
鹿安叼了根烟手里正拿着打火机,听到有人喊他,走到外头去仰着脑袋看着喊他那人。
“我家被偷了!我草!”萧远看到人出来了,盯着他继续喊。
鹿安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上楼来了。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又看了眼门锁,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但是门框上门锁旁边的位置有划痕:“你没反锁门吧?”
萧远摇头。
“楼下单元门是不是也没锁。”
“……”
鹿安看着他,也是一脸无奈:“要报警吗?”
萧远摸摸鼻子:“你们这儿之前怎么处理的?”
“就报警,警察来拍照片立案就没有后续了,这边乱的很,警察想管都没法管,连个监控都没有。”鹿安说:“你丢了哪些?”
“一些现金。”萧远回忆着:“有两千多的样子,还有电脑,连耳机都没了。”
“……要不要报警看你吧。”
萧远叹气:“你都说没后续了就算了吧,我那电脑里早上刚存了翻译好的文件还没给客户发,要重新弄了。”
鹿安看着萧远,刚开始在楼下这人叫他的时候带着怒气的,这会儿怒气已经下去了,只有些郁闷,眉头微促,鹿安很想帮他把眉头抹平。
“还真挺新奇。”萧远想了想:“人生头一遭。”
鹿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开点。”
萧远郁闷的点点头:“我收拾下屋子,你回超市吧,麻烦你上来一趟。”
鹿安应了一声,转身回超市去。坐在收银台上。他点了根烟抽着,想了想,他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赵哥,听说耗子这几天挺忙啊?”
……
“成,谢了啊。”
鹿安挂了电话,起身出去把超市卷帘门拉了一半下来,朝着农贸市场走去。农贸市场出了头有一栋特别破败的房子,墙上起皮,沾了绿色的青苔。墙根都是湿的发了霉,像是常年泡在水里发霉生根的木头一样。
楼下单元门有个留着平头,穿着紧身裤帆布鞋的年轻人,鹿安看着他眯了眯眼:“小黑。”
那个叫小黑的人转过头看到鹿安,不自然的笑了笑,说话的声音也特地放的很大:“鹿哥,好久不见了啊。”
鹿安直勾勾的盯着小黑半晌不说话,眼神赤裸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一样。小黑本就心虚,被他不加掩饰的眼神盯着,一时间乱了方寸,说话结结巴巴:“鹿哥,你有,有什么事吗?”
鹿安依旧盯着他不说话,小黑被他盯的发毛,想退又不敢退,眼睛也不敢直视他,只能四处游离,试图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