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在路边吃过午饭后就慢悠悠的晃到超市找鹿安。
收银台后边,鹿安正低头认真的看个小本子,时不时的写写画画,旁边还放着个计算器。
看这样子应该是在记账之类的。
鹿安听到动静抬了一下眼皮后又继续低头看账目,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旁边:“你的电脑。”
萧远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站在外边探了个脑袋进去,只看到自己的电脑正放在鹿安的腿旁边。他诧异:“你……你帮我找回来了?”
鹿安点点头,又从兜里拿了一叠现金出来交给他:“数数。”
萧远面露疑惑:“你怎么找回来的啊?不是说报警都没用吗?”
“刚好认识。”
萧远皱着眉头又数了数钱,刚好两千没错,只是……他盯着鹿安:“这钱是你的吧?”
“……”鹿安抬起眼看他,不说话。
“你这钱都是连号,我那不是。”萧远问:“你怎么把电脑找回来的?”
他记起李航说鹿安以前在这片儿混的事情,有些担心:“你不会和人发生冲突了吧?你受伤了?是谁偷的啊,多大了……”
鹿安定定的看着萧远,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是这人眼睛里的关心和担忧是这么真实,他又突然不忍心了。
萧阳在旁边絮叨半天,各种各样的阴谋论都让他说出来了,鹿安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我没事。”
鹿安盯着他,又补充一句:“真没事,别担心。”
“……那就好。”萧远愣愣的盯着他。
“真没事儿?”过了会儿,萧远继续说:“……这钱你拿回去,又不是你做的,你帮别人还什么?”
鹿安看他半天:“这事儿说来有点长……”
萧远走到收银台后边和鹿安并排坐着:“那就慢慢讲。”
“……”
鹿安讲耗子和小黑的事情。
从耗子的奶奶到这俩人的交情,前后讲了二十多分钟。
……
听完后,萧远了然,他并没有记仇的性子,事情过了两天早就忘的差不多,现在鹿安一讲原委,他反而有点同情:“那……他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今天动手术。”具体的鹿安也不是很清楚。
“哦,要是缺钱的话跟我说,他说的也没错,钱对我来说跟纸差不多。”萧远想半天又补充一句:“不对,是以前的我,不过要是能救命也算是有价值的。”
鹿安以为萧远知道后顶多不生气,却没想到他还愿意出钱给耗子的奶奶看病。鹿安笑笑:“没想到你还挺有善心。”
萧远摆手:“我这哪是有善心,还不是因为你,你既然肯借钱给那人,说明他不是多坏的人。”
鹿安对于他的信任有点不知所措:“我,我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还钱……”
萧远摸摸鼻子,感觉自己刚刚那句话说的有点暧昧,还好鹿安并没有多想,他松口气:“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找回电脑,改天请你吃饭。”
“又吃啊?不都说了是朋友吗,计较这些?”
萧远嘿嘿一笑:“行行行,不计较,我就纯粹想请你吃饭,行吧。”
鹿安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了,点头答应:“明天吧,我今天有点忙。”
两人约好时间地点,萧远就打算离开,既然电脑找回来了,之前的资料还是得发给客户。
鹿安目送他抱着电脑吃力的背影离开后又继续低头看账目本。
今天确实忙,月底了,他要把超市里的东西清点了,然后还要把帐算好,给超市老板发过去。一个人清算很费时间,本来一整天时间能够,但是今天上午还去赶租客了,所以时间就有些紧。
一直到凌晨两点钟,他才把东西全都弄好,拍照片后发给李航的奶奶。李航奶奶看不懂,只知道看最后的数字,但是该做的他还是要做完。
发好信息一看时间都两点过了,这会儿这几条街都安静的出奇,连人影都没有,鹿安又饿的不行,只能将就着泡桶面吃。
边吃面边想到明天萧远请客吃饭,心情还挺好。
自从看到萧远刚起床的那副懒汉样子,鹿安从心底就感觉跟他亲近不少。
之前的萧远都是衣冠楚楚,看着很贵气的样子,让人有距离感。而上午那个头发凌乱的模样却格外的接地气,看着有种亲切感。
鹿安又忽然想到萧远的腿,又白又细,像女生的腿一样。
他吃完泡面,装好垃圾,超市门锁好就转身往回家的路走去,还顺手丢了垃圾。
今天天气不好,夜空里没有星星,跟超市挨着的几条街的路灯早就坏了,此刻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站在小巷的入口处,平时看着不觉得,此刻看这条路却十分阴森瘆人,这个入口就像是个妖怪大张着的嘴,要吃人的架势。周围安静的只听得到深秋的风声。
秋风萧瑟,鹿安被吹的有点冷,心想该加衣服了。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掏出手机打算用手电筒照一下路,毕竟这边晚上本来就乱,凡事预防着点总归是好的。
在他掏手机这一瞬间,耳朵旁突然刮过一股小风。鹿安心说不好,本能的反手一手肘打过去,黑暗里响起一声闷哼。随即右脚横踢出去,与此同时感觉到自己后脖颈吃痛,不由发出一声轻哼。
鹿安凭感觉确定是棍子打到他脖子上,他确定好挥棍子那人的方向,又反身踹出左脚,一声闷响。感觉到自己踹中的东西还倒下了,心中一喜,打算趁乱逃走。
被踹倒在地的人吃痛叫出声:“妈的,一起上!”
四周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鹿安听的胆战心惊,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听声音就知道有很多,直觉告诉他要完,突然感觉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接着发现兜头被一个类似麻袋的东西套住了,接踵而来的各种拳打脚踢,他吃痛却反抗不了,只能抱住自己的脑袋默默忍受着,脑袋里不断盘算着到底是谁在阴他。
……
……
痛,除了痛还是痛,他不知道那些人打了多久,只知道那些人走的时候把麻袋拿走了,鹿安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久违的新鲜空气混合着凉意从鼻腔进入身体。
他感觉脸上有刺痛,喉咙发干,想咳嗽却又不敢用力,只要他稍微用点力肋骨就扯的发痛。全身跟散架了一样,多动一下都是痛的,他左手完全提不起力气,估计是骨折了。摸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早就碎了,都关机了。
鹿安无奈的叹气,想着要是来个人多好啊,现在这情况实在是没力气起来。
就这么躺在深秋的夜空下,被风一吹,整个人都痛的发麻,脑袋却无比清醒,他一会儿想到这么躺着会不会感冒,一会儿又想到萧远说请吃饭,就现在这样子估计只能吃病号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