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痊愈

“砰”的一声收银台上放了许多瓶瓶罐罐的调料。

鹿安左手打着石膏，右手熟练的给货物扫码，然后扯下一个口袋递给对面的顾客：“麻烦自己装一下，我这手不方便。”

“还没好啊。”客人接过口袋边往里装东西边问。

“后天就能拆石膏了。”鹿安笑笑：“慢走啊。”

门帘被掀开，一阵风灌进来直冲脑门，鹿安被吹的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可真冷。”

他在收银台后边坐了会儿，一只手扒开门帘混着一股寒风进来，是萧远，手里还提了一份盖饭。

鹿安肚子叫了两声。

“可真冷。”萧远把饭放在收银台上，搓搓手哈了两口气。

“让你多穿点，要风度不要温度。”鹿安拿过饭开始吃饭。

萧远凑到收银台后边坐着，把取暖器打开烘手，热气瞬间散发出来，手暖和不少：“哎，你一个人坐着不冷吗？都不烤火。”

“还成吧，这才几月。”

“后天不开门了吧？”萧远扭头问他。

鹿安边吃边说：“要开，我让赵哥来帮忙看半天。”

萧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盯着鹿安吃饭。

等他吃完了，萧远又起身收拾打包盒放进垃圾桶里，然后帮他接杯温水。

“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鹿安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萧远揉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太客气了，我之前还说等你好了请你和小黑他们一起吃饭呢。”

“那就一起叫上吧，这段时间你花的钱够多了，给你钱你又不要，怎么还能让你再出钱。”

萧远无所谓的点头。

“你后天早点起来。”鹿安抬眼看他：“下午赵星有事，我们只有半天时间。”

“……哦，行。”

萧远就一直坐在超市里，有客人来了帮忙收钱，没客人就坐那儿和鹿安聊天。

这些天一直是这样的流程，这段时间萧远把鹿安照顾的挺好，除了早饭其他的都准时送到。

等到晚上他帮忙把超市门关了，就和鹿安一起回去。

萧远有时候倒是想中午送了饭再回家睡会觉，但是从医院回来后他发觉自己的单元门钥匙不见了。

所以有得出没得进。

晚上的时候萧阳给萧远打电话说给他打钱。

“不用，我还没用完呢。”萧远推辞。

这个月萧阳提了好几次打钱的话都被搪塞过去了。

“你不要就算了，元旦的时候你必须给我出来，我都好久没和你吃饭了。”萧阳在电话那头语气不善。

萧远嘟囔：“知道了，不还有几天呢嘛。”

“……”

事实证明鹿安提醒萧远早起是正确的，他早上都吃过早饭了萧远还没下来。

萧远挺喜欢赖床的，从他不送早饭就能看出来。

鹿安拿着手机拧着眉头思索着要不要打电话催催人的时候，门帘就被拉开了。

直灌而入的寒风吹的他抽了口冷气，一瞬间神清气爽跟吃了炫迈一样。

进来的人是耗子。

自从他奶奶出院后他和小黑就听了萧远的安排去了一家安保公司做采购，帮食堂里买菜，每天定时送货，工资一个月三千五。

“今天不上班？”鹿安看着他从门口进来。

耗子笑的憨实走到他跟前，从衣服内袋里摸了个信封出来：“鹿哥，还钱来了，数数。”

鹿安诧异的接过信封，还挺厚：“这么快就凑齐了？”

耗子挠挠头：“嗯，公司能提前预支工资。”

“就不怕你跑了？”鹿安把一叠钞票取出来细细数着。

“不会，身份证复印件档案啥的都在呢。”

鹿安没有去公司里上过班，听他这么说也没有怀疑，数数钱刚好三万，又从口袋里拿了欠条出来当着耗子面撕了：“行，还清了啊。”

“好嘞。”耗子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那我走了啊，小黑还等我上班呢。”

“萧远和你们说没说，晚上一起吃饭啊！”鹿安看人走远了，喊了一声。

“说了！”耗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很小但足以让人听清。

耗子走了没一会儿，萧远裹了件黑色羽绒服，戴着个毛线帽进来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眼睛。

鹿安看的直乐：“哎，你有必要么，裹这么严实，我都看不到你眼睛了。”

萧远把口罩往下拉了拉，又把挡在额前的碎发藏到帽子里。

这下眼睛和眉毛都露出来了，戴着口罩他说话声音有点闷：“外边太冷了，你穿厚点。”

“我就一只手，不好穿。”鹿安说：“我下来的时候觉得还好，不是特冷。”

萧远笑笑没再说话，过了几分钟赵星到了，三人打了招呼又说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

鹿安和萧远就出了超市。

迎面吹来的寒风刺骨，鹿安打了个哆嗦：“嗬，真冷。”

“您不是耐寒吗。”萧远啧了一声。

“我耐寒跟天气冷不冲突。”

“不冲突吗？”萧远走在他前面，听他说这话转过身来盯着他倒退着走。

“冲突吗？”鹿安也盯着他。

两人相互盯了一会儿，都有点想笑。

“傻不傻。”萧远说。

鹿安点点头：“俩傻子。”

俩傻子走到外边的马路上，萧远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两人坐在车上，车里的暖气吹的人昏昏欲睡。

萧远眼睛盯着外边飞掠而过的树和行人：“明天元旦，你有什么安排没？”

“打算去送外卖，节假日价格高。”

“你这手刚拆石膏就能用力了？”萧远转过头，狐疑的望着他。

“都是小东西，就饭啊文件什么的。”鹿安笑笑：“而且我不还有右手吗，一只手就可以。”

两人说着话，医院已经到了。萧远去帮他挂号，今天运气好，人不算多，等了没几个就到鹿安了。

医生先检查了一下愈合情况，确认可以拆石膏了，然后用石膏钳把固定牢固的位置一层一层的咬断……

萧远看得直皱眉，又看鹿安的表情，神色自然，看样子应该不痛。

“之前我开的药可以涂在上边，活血化瘀。平时热敷一下，短时间不要太用力，可以适当运动锻炼。”医生公事公办的叮嘱。

“好，谢谢医生。”鹿安拆了石膏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穿进袖子里，他感叹：“能穿衣服的感觉真好。”

“医生说的记清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鹿安冲他笑笑：“你比我这个当事人都上心。”

萧远啧了声：“我这为谁啊？”

“为了我为了我。”鹿安咧嘴笑，然后很真诚的看着萧远，两步走过去把他抱住：“谢谢你，真的。”

萧远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呆住了，心猛的跳到嗓子眼。

他有些紧张的伸出手轻轻放在鹿安的背上。

羽绒服的凉意传到手心，他才发现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许多汗。

他的脑袋在鹿安的脖颈处，就算是穿的很厚萧远也能闻到一阵柠檬味儿。

突然感觉嗓子有些痒，就跟被羽毛轻轻挠一样。

还没等他东想西想的想完，身上的力道就没了。

萧远回过神，才发觉鹿安已经把他放开了。

鹿安揉了揉萧远的帽子：“回去，晚上请你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