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情人节

今天虽然没爬山说不上太累，但也走了不少路，两人都累了，睡的还挺早。

萧远中途被尿憋醒想起来上厕所，手习惯性的往旁边摸却发现旁边没有人。

他皱皱眉，轻手轻脚的下床，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门，从客厅的窗户看到鹿安的背影。

鹿安正在阳台外边站着背对自己，头顶上烟雾缭绕一看就是在抽烟。

鹿安已经好几天没抽烟了，从他放假和自己呆一起的时候都没有抽过烟。

为什么半夜起来抽烟呢？憋不住了？可是他并没有一定不准鹿安抽烟啊，只是说对身体不好少抽。

萧远蹑手蹑脚去了厕所，撒尿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到鹿安下午那抹阴郁的神色。

难道和那个表情有关，为什么出现那个表情？一开始不是好好的吗……

难道是因为外国佬？

萧远并没有去叫鹿安，而是偷摸的又回到床上了继续睡了。

但他脑袋里一直想着事，直到鹿安回来他也没睡着。

鹿安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希望自己看到，萧远很有眼力见的装睡。

感觉到被子被掀开，一阵凉意进来，萧远反射性的缩了缩。

鹿安并没有直接抱他，等过了会儿才过来抱着他，萧远背对着他，这个汤勺式的睡姿很有安全感。

鹿安身上寒气少了些，萧远才明白这人是等身上不冷了才过来抱他。

过了会儿，他听到鹿安低低的一声叹息，然后就没声了。

大概是睡觉了。

萧远脑海里思绪飞转，回想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们能在一起还是鹿安开的口，送的红绳也是鹿安起的头，平时自己都是被照顾的那个人。

虽然是自己先喜欢上鹿安的，可是自己除了在医院里照顾他之外好像就没做其他的事情了。

鹿安会怎样想他呢，心里会不会也缺少安全感呢。从他出生被抛弃来看，鹿安应该是完全没有安全感的。

所以才会事事顺着他，是怕他走了吗。

……

萧远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他想让鹿安能够多一些安全感。

鹿安的最后一天假就在家里和萧远一起看电视中短暂的度过了。

等他初五一大早起来煮好饭叫萧远起来吃饭的时候，萧远都还没从夜猫子的状态里转换过来。

连吃饭的时候都闭着眼睛。

“你吃完再去睡会儿吧。”鹿安边吃边说。

萧远闭着眼睛点头表示知道。

吃过早饭他又躺床上去了，再次睁眼都中午十二点了。

萧远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看手机有没有人发消息。

有一条鹿安发的，让他醒了下去一起吃饭。

萧远回了消息后才慢吞吞的起来穿衣服。

脑袋里琢磨情人节礼物，第二天是他生日，说好了两人一起过，还有生日礼物。

第一次送鹿安礼物，他想要送个有纪念意义的又不大众的。

刷牙时看到镜子里自个儿脖子上戴的平安扣，送个平安扣怎么样，寓意好。

但是又感觉太普遍了，他从小每年过生日基本都有人送平安扣，各种质地的都有，但他觉得就是个石头没什么特别的。

也只有大哥送的这个戴在脖子上了。

要不然整个相册集？

以前班里的女生每逢过节必送的礼物。

算了，手机里能看弄相册不是挺多此一举的吗。

……

愁。

一直到萧远跟鹿安坐在超市对面的面馆里嗦面的时候他都还是愁的。

“怎么了？”鹿安边吃面边问他：“眉毛一直皱着。”

萧远回过神，暂时放下送礼的事，他看着碗里的粉叹气：“大中午的就是粉啊？”

“你不是挺爱吃酸辣粉的吗？”鹿安说：“而且今天才初五，能有家饭店开门就不错了。”

一般的饭店到初七之后才开门，一条街望去都没几个人走，店铺也基本是关门的。

这让萧远想到丧尸片里的场景。

他啧了声：“前几天都窝在家里，今天出来才感觉挺空的。”

老板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了一盘凉拌折耳根放在他们桌上，笑的老实：“你们还是这几天的第一桌客人，送你们的。”

萧远眼睛亮了亮：“谢谢老板啊，你这都不回家过年啊？”

“我老婆就是本地人，想着能赚点是一点，反正天天都回家的。”

老板说话带着点口音，但是能听清说的是什么。

萧远挺爱吃折耳根，但只是凉拌的，以前他有个室友喜欢煮火锅里，吃着软绵绵的，感觉有点奇怪。

老板看他喜欢吃，也挺高兴的，坐下和他聊天：“小伙子，你哪儿的人啊？”

“我也本地人。”萧远笑着说，看桌对面的鹿安，一口都没吃，估摸着是不爱吃。

“我啊就好吃这个，没想到你也好吃啊。”老板看了看鹿安：“我知道你，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只是从来没打过招呼。”

鹿安笑笑：“是，在对面那超市卖货呢。”

“叔，您是四川的？”萧远又吃了几口折耳根。

老板哈哈直笑：“我这口音挺重的，一般人一听就知道我哪儿人。”

萧远也乐了：“其实还好，反正听得懂您的普通话。”

老板凉拌的折耳根还挺好吃，但是老板不管折耳根叫折耳根，叫“猪鼻孔”，虽然萧远不明白是这跟猪甚至连肉都挨不着边的菜为什么叫“猪鼻孔”。

可能是因为这边很少人喜欢吃折耳根的，老板跟找到志同道合的兄弟一样，还挺能聊。

他们吃完饭结账的时候，老板还一个劲儿说不用了。

“要的要的。”萧远硬是把饭钱给了。

两人准备走的时候，老板还一个劲儿留他们：“走撒子嘛，再摆会儿嘛，有空常来嘛，来摆会儿龙门阵。”

整的老板连方言都说出来了。

萧远坐在超市里的时候都还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鹿安也被他感染的嘴角上翘。

“我以前有室友也是四川的，教我说四川话。”萧远想想又笑了：“没学会，还把他的普通话都带偏了。”

年还没过完，超市门开开也基本没几个人来买东西，鹿安看基本没什么人，下午不到六点就关门了。

李航还找他打游戏，说是要等过了元宵才会回来。

“他这学期完了就毕业了。”鹿安突然说。

“谁？李航？”萧远扭头看他，李航是读的中专，毕业了就毕业了，估计也没打算再读。

鹿安想了想：“估计他奶奶要让他回来接手这个超市。”

“那你……要另外找工作吗？”萧远放下手机顺便把屏幕熄灭了。

“再说吧，反正工作也不难找。”鹿安冲他笑笑，然后拿出手机开始追剧。

鹿安这几天在追另一部家庭伦理剧，什么姐夫小姨子，关系乱的萧远都记不清电视剧名字了。

他对这部伦理剧没兴趣，继续拿出手机逛贴吧，看看到底应该送点什么礼物。

情人节这天是正月十四，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许多，萧远和鹿安都心照不宣的跟平时一样吃饭。

只是吃了午饭之后，萧远没有陪鹿安在超市里坐，而是出门逛街了。

从初五到现在，从贴吧到范白，他倒是想了许许多多的礼物和惊喜。

但是吧总觉得不是鹿安喜欢的，鹿安此人，表面特成熟能担事，可接触久了才发现他人也挺幼稚的，而且还有点中二少年的潜质。

大概是被李航那小子带歪了，自从年前游戏赛季更新，这小子又开始找他打游戏了。

萧远烦不胜烦，每次只能当做没看到消息。

路边的店铺开门的也比前几天多了许多，萧远边走边四处乱看，看到有块石头，就忍不住一脚踢飞。

不远处趴着睡觉的小黄狗被小石子打中，吓得直接炸起来退开好几步。

萧远看着直乐：“傻狗。”

小黄狗听不懂他说话，但是似乎知道是他搞的鬼，朝他不满叫了两声，在原地撒了泡尿然后跑开了。

……

萧远抽抽嘴角，扭过头看到对面店门口嗑瓜子的老太太看着他笑的假牙都差点掉了。

……

不过他被老太太背后的店吸引了，招牌黑底白色艺术字。

刺青。

直觉告诉他，这鹿安应该会喜欢。

萧远双手揣兜直直的朝对面快步走过去，老太太看着他迎面过去，连瓜子都忘记磕，还左右看了几眼。

在他迈上梯坎离老太太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萧远看到老太太屁股都离开座位了，瓜子被撒了一地。

然后他擦边儿从老太太旁边的店门口进去了。

“小兔崽子！”老太太中气不太足的声音从后边传过来。

萧远转头看了眼，老太太正弓腰捡地上的瓜子，双腿颤巍巍的，感觉下一秒就会摔。

萧远都看得直笑，再转头时，一个年轻男人过来：“先生，需要纹身吗？”

萧远这才转回注意力细细打量这家店。

店里都是黑白调，墙上挂了许多纹身的照片，看样子是这里以前的客人纹的图案。

店里除了一个前台就没其他的了，左边有扇关着的门，门上是很非主流的涂鸦。

他又看着老板，老板很年轻，从脖子到手臂露出来的肉都有纹身的图案。

这虽说立冬了，但是穿个短袖真的不冷吗。

萧远笑笑：“想先看看图案，我还没想好纹什么图案。”

然后老板带他进了里边一个屋子，这屋里暖气很足，萧远感觉到热气冲着面门来，就跟有人在耳朵跟前吹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