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鹿安赵星

天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赵星被一个大汉揪着头发像是个破麻袋一样在地上拖行着。

泥泞的路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和地上的雨水混成淡红色的血水。

赵星无力的眯缝着眼睛由着人倒拖着走，头皮像是被撕扯下来一样一阵一阵的抽痛，身上也都像是被人打散了重新组装一样麻木。

大汉把他拖进了一个废旧仓库里。

地上的灰尘让他呛咳了半天停不下来，赵星捂着肚子，每咳嗽一下就扯动着肚子痛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等他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已经是累的支撑不起身体。

赵星索性直接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喘着气。

仓库的水泥天花板上布满了蜘蛛网。

一张放大的咧着牙齿露出一颗金牙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老赵，好久不见啊。”金牙咧着嘴笑，一说话就喷出一股烟臭味儿。

赵星张着嘴喘气，看到这张脸没力气的笑了笑，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老赵啊，就两万块钱，你怎么隔了这么久都没还啊？”金牙摸了摸下巴。

赵星睁大眼睛瞪着他嘴里呜噜呜噜的话没说清楚反倒哽咽了几口不知道是口水还是血。

金牙夸张的啧啧了两声，嫌弃的抬起穿着皮鞋的脚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谁不知道我大金牙的钱一倍借三倍还，老赵啊，我可怜你所以多给你留了期限，但不代表我不要利息啊。”

“哎。”大金牙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有我的规矩，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赵星没再说话，双眼空洞的瞪着天花板。

此刻内心虽然后悔却也无可奈何，当初借钱的时候根本没有利息这个说法，否则他哪怕是砸锅卖铁也不会去借这个钱的。

“这样吧。”大金牙舔了舔金牙，露出了一丝善良的笑容：“你把你的三轮车拿来可以抵五千，剩下的一万五你再借借吧，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赵星没说话，三轮车是他吃饭的家伙，根本不可能给的，除非自己死。

“金哥，这家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我说直接废了算了。”

赵星听出来说话的是刚刚拖着自己走的大汉，满脸的横肉，也是打自己最惨的。

大金牙摆了摆手：“唉，我可是文明人，见不得血。”

赵星全身都痛，现在只想闭着眼睛好好的睡一觉，耳边的声音都像是被风吹散了，逐渐远去。

再次醒来是被哄闹声给吵醒的，赵星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的是两条穿着破洞裤的长腿。

鹿安被五个人围着却没有露出一丝胆怯，反而挑衅的挑了挑断眉，露出一丝痞笑。

余光里看到赵星醒了，他暗自松了口气。

“鹿安，怎么哪儿都有你？我要回我自己的钱也不行？”大金牙咬着牙怒瞪着他，心里恨不得把这个死小子给捏碎。

这个鹿安简直无处不在，每次一出现就准没好事。

鹿安慢条斯理的从裤兜里摸了烟盒出来叼了根烟在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一口烟圈：“金哥，赵哥帮过我，给我个面子，利息就算了。”

大金牙冷笑了声，嘲讽的开口：“不敢当，你鹿哥的面子谁敢要，跟我的钱，可比不了。”

周围的小弟都笑出了声。

鹿安压了压眉头，右手一掀外套从腰上抽了把寒光森森的匕首出来在手上把玩着，深邃的眼睛看了周围的一圈人若有所思。

围着他的小弟看到他掀衣服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等看到匕首时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变。

这个鹿安的名头他们都是听过的，出名不是因为小弟多，主要是因为这人拼起来不要命。

成天带着把刀是个人看到都会怕，而他们这些人都只是想要赚点钱。

就连大金牙看到泛着冷光的匕首都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你，鹿安，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鹿安脸上笑盈盈的，眼睛却没有一点温度：“大不了就出条人命让条子来管这事儿。”

“你敢！”大金牙紧咬牙关狠狠瞪着他。

虽然听过鹿安，但是自己还从来没亲眼看到他捅过人，所以这其中的真假还有待商榷。

鹿安啧了声，知道大金牙明显是不信，他眼珠转了圈，伸出手指了指一脸横肉的壮汉：“你，过来。”

壮汉愣了愣，有些害怕：“做……什么……”

“过来，让我捅一刀啊。”鹿安一脸认真：“要不然咱金哥不信啊。”

“这……金哥，我……”壮汉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大金牙，不管这个鹿安是认真的还是假装的，他都不想去做这个试验品。

大金牙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着鹿安。

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写着无所谓，仿佛捅人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就算是自己竟也不能分辨出是假装的还是真的。

“你去。”大金牙突然说了句，他不信这个毛头小子真敢！

“什，什么？”壮汉不可思议的盯了眼他。

鹿安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慢条斯理的开口：“想好哦，我可没到18呢。”

壮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那双犹豫着往前走的腿立刻退后了几步。

旁边围着的一圈人也都又各自退了几步。

大金牙也是想到了，恨恨的磨着后槽牙：“你狠，但这件事决不能这样算了！”

“你想怎么样？”鹿安吐了嘴里的烟头扬了扬眉毛，那道断眉看着格外的嚣张。

大金牙眯眼看着地上的烟头，摸着下巴阴测测开口：“总得给你留点终身难忘的痕迹。”

鹿安犹豫了一下：“你不会出尔反尔？”

“放心，我金某人绝对说话算话，也不让你残疾什么的，我就是给你弄个难忘的纹身。”

鹿安转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赵星，他的眼里含着泪光盯着自己，仿佛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草。

“好。”就只那么远远的看了一眼，鹿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开口。

“不错。”大金牙拍了拍掌，赞赏的说：“是个汉子。”

他眼神示意，刚刚的壮汉点了根燃烧的香烟递过来。

鹿安脱了自己的外套丢在地上，又伸手脱了里边的短袖，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风从仓库外边吹进来，冷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点。”鹿安催促道，他可不想刚挨了痛又感冒。

“有个性。”大金牙夸了句，手指夹着烟笑着走近他。

灼烧的痛感传来，鹿安僵直着背，咬着牙硬是没吭出声，拳头被他捏的死死的，肩上的钻心的痛让他的冷汗从头上流了下来。

就像是有条吃人的虫子在肩头上咬了一口然后一直往里钻，那力道就跟要钻到他的心里一样。

空气中隐隐传来了一股焦糊味儿。

冷汗打湿了鹿安的眼睫毛，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鹿安才感觉到那条虫子离开了肩膀。

肩膀上留着的痛却是没有丝毫减弱，就像放在火堆里烧一样痛。

周围的小弟有些敬佩这个毛头小子，身上的汗流的跟水一样都不吭一声，空气里的糊味儿却又让人无端的感到害怕。

躺在地上的赵星眼里流出了泪。

这个一辈子的东西就这么留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全是自责。

大金牙丢了烟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拿出帕子擦了擦。

这小子果然是个狠角色，这样都不吭一声，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把还在颤抖的手放进裤兜：“行了，我金某人说话算数，以后不会再找他的麻烦，本金老赵已经给我了，这事从今以后就算是一笔勾销。”

说完话他看都没多看地上的人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鹿安僵直着背，一直到后背被凉风吹的麻木失去了痛觉他才慢慢的捡起衣服穿上，伸手的时候发现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抠出了血口。

“赵哥。”鹿安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润了润嗓子过去把人扶起来：“没事了。”

赵星用上劲，只能把力量全都压在鹿安的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灌了一嘴的冷风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一咳就连着整个肚子都是痛的，他难受的弓着背捂着肚子。

“别说话，先去医院。”鹿安扶着他拉扯着肩上的伤口，一股钻心的痛传来，额头上又密密麻麻的出了汗。

赵星应了声，由他扶着出了仓库。

鹿安在路边想叫个出租车，好几个出租车看到他们狼狈带血的样子都踩着油门走了。

天上乌云密布，鹿安怕等会下雨，只能找了个三轮车载他们去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都纷纷让开了路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鹿安根本管不了别人想什么，挂了号直接带人去了医生那里。

把赵星丢到医生那里之后他又挂了个烧伤的号去看自己的伤。

医生看了眼伤口没有多问什么，各种各样的烧伤他都司空见惯，烟头烫也是平常事。

“会留疤，我给你开点药回去抹。”

鹿安点了点头，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