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月波澜不惊,放下手中的画笔,慢悠悠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事我早已知晓。”
“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萧姑母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对,黄公子早跟我说过此事,那时他还小,做了错事。”
“是我让他提亲时不要说出此事,就是怕你和父亲不同意。我是中意黄公子,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沈心月一脸淡然,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谢思烟今日算是大开眼界,本来她以为表妹不过是位艺术家,不通庶务,没想到根本就是恋爱脑。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想隐瞒父母,她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表妹,这可是大事,你怎能瞒着姑母?再说黄公子当年能做出这种事可见人品不佳,你还是重新考虑比较妥当。”
谢思烟见姑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捂着胸口,好像喘不过气来,只好帮忙劝说。
“思烟说得对,这黄公子绝非良配,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萧姑母喝了几口茶总算缓过劲来。
“母亲这是逼我与黄公子私奔吗?你不是一直着急将我嫁出去?现在有个人愿意娶我,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要阻拦?”
沈心月一脸疑惑,好像真的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反对。
难道艺术家脑子里想的和常人不一样?谢思烟心里吐槽。
“我是很想将你嫁出去,但是没想把你往火坑里推。这黄公子娶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你竟然还问我为何阻拦?”
“我是你生母,难道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
萧姑母现在心里真是后悔,当初只让女儿学习琴棋书画,这人心是一窍不通。
“母亲怎能如此诋毁黄家?”
“黄公子答应我只要我嫁给他,以后我只管专心作画,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我操心,这不就和我在闺阁一样?”
谢思烟算是听明白了,这表妹也不是多喜欢黄霖,只是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太多,她只是挪个地方作画,顺便堵住那些人的嘴。
“表妹,这嫁人不是换个地方生活这么简单,而是找一个可以和你相携共渡一生之人,两人要有感情才能相守到老。”
谢思烟这是把当年电视上那些婚姻专家的话搬出来,只是沈心月不为所动。
“表姐,现在我和黄公子没有感情,以后相处久了感情自然就出来了。谁不是婚前只见过男方几面便将婚事定下来?”
“我娘和我爹当年还连面也没见过,就定下婚事,现在不也生活得好好的?听说当年你与表哥也不过见过一面就要嫁给表哥?”
“当年你了解表哥的为人吗?”
好吧。谢思烟败下阵来,古人讲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这现代人的恋爱观的确不适合用在古代。
“就算是当时两人不了解,但是双方父母自会打探清楚再定亲,像黄公子之前竟然能做出与女子私奔的举动,可见不是个有担待之人。”
“如果他真的爱重他表妹,当年就应该想办法娶她,而不是私奔。”
“私奔后又没有能力照顾好人,以至于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这样的人又岂会真心爱护表姑。”
萧谷云见母亲被表姑怼的没话说,不由自主的就站到母亲这边帮她说话。
“我不是说了吗,当时他还小,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再说我这么大的人为何需要他照顾,丫环、婆子是做什么的?我只想安心作画,至于别的事情我并不在意。”
沈心月这婚姻观倒与现代那些豪门联姻一样,婚后各过各的,两人互不干涉。
萧姑母见她冥顽不灵,火气蹭的一下便上来了,右手一拍桌子,大声呵斥,
“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你与黄公子的婚事,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那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你也别想逼我嫁人。”
“你”萧姑母一时没忍住抬手“啪”一声给了沈心月一巴掌。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萧姑母,“我”
话还未说完,沈心月捂着脸双眼含泪,带着怒意,
“你竟然打我,从小你都没有对我动一根手指头,现在竟然打我,我不活了。”
道完便往墙上撞,谢思烟和萧谷云赶紧一左一右拉住她,
“冷静点表妹,姑母不是故意的。她这是在气头上,你别在意。”
“是啊!表姑,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以后可就不能画画了。”
谢思烟瞥了一眼女儿,这时候还说画画有什么用。没想到沈心月接下来的话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是哦,我还有那么多画没画完,怎么能去死,还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好。”
行吧,她这老人家是跟不上小姑娘的脚步,作画竟然比命重要,谢思烟也是醉了。
沈心月的举动也把萧姑母吓坏了,不在说话刺激她,但是胸口起伏,情绪还是非常激动。
谢思烟担心她一会儿又控制不住情绪,赶紧将她带出沈心月的闺房。
离开时给女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女儿看着沈心月顺便找机会开解一番。
萧谷云心领神会点点头,母女两人好久都没有这么有默契过。
来到客厅,谢思烟开始劝姑母:
“姑母,我知道你着急,但还是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表妹年纪大了,你打她不是将她推得更远?”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你看她那副样子,我也是一时气愤。”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黄霖一看就不是良配,她还一心往火坑里跳。”
萧姑母心情已经平复过来,拉着谢思烟大倒苦水。
“从小心月就聪明,我就想将她培养成才女,我这脸上也有光。”
“谁知她姻缘会如此不顺,现在更是脑子进水。”
“我真是后悔当初逼着她学琴棋书画,却没有教会她人心险恶这个道理,你说这叫什么事?”
“当初心悦小时候要去找伙伴玩,我拦着不同意,让她专心学画,也是为了她好。”
“沈府在京中只是个小门小户,这要有了才名,将来也好嫁个好人家,我做错了吗?”
萧姑母道完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