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夜英并没有那么冷漠,贝小宁可以感觉得到。
大概是长时间跟着九王爷,九王爷这人又十分冰冷严肃,搞得他的属下个个也形成了他那样冷漠的性格。
也不知道九王爷派夜英守自己多久,或者说,夜英是不是以后都会听九王爷的话监视她一辈子?
秉着自己看人的眼光,她觉得,有必要去了解夜英,跟她把关系搞融洽,对自己总归是好的。
自上次贝小宁让夜英去给她办卖嫁妆一事后,她早就想和夜英处处关系了,只因这几日事情太多,都一直没有好好静下来和夜英说过话。
这会房里就两人,趁着送药的太医还没有来,贝小宁突然开口问:“夜英,你跟在九王爷身边多久了?”
“九年。”夜英脸上没有任何起伏,果断回答。
“九年!?”时间好长呀!贝小宁立马转过头看夜英的脸,眨眨眼睛问:“这么长时间啊?你快二十了吧?嫁人了吗?”
见王妃和自己聊家常,夜英立马站起来,双手拿着剑朝贝小宁弯腰揖手道:“回王妃,夜英今年刚好二十,暂未婚配。”
在古代二十还没嫁人已经属于老姑娘了,像夜英这种做暗卫的女子,一般很少、或者又是很晚才婚配,因为她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主子,生死难测。
若过了三十岁还活着的话,才会考虑要不要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站在古代封建思想立场来讲,夜英二十还没嫁掉着实惋惜,可站在贝小宁立场上来讲,夜英还很年轻。
贝小宁又把头给转了回去,点点头说:“二十岁刚好,你有心仪的对象吗?”
夜英皱皱眉,不明王妃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奇葩的问题,她简洁回答:“没有。”
“哦。”贝小宁再次点点头,心想楚统领有对象吗?把夜英许给楚风似乎主意不错。
正想着要怎么撮合这门婚事,门外突然响起太医的声音:“启禀九王妃,臣是白院首叫来给您送药的陈太医,还请王妃派人出来取药。”
送药的太医终于来了,贝小宁应了个“好”字,便吩咐夜英出去取药。
可当夜英拉开门,看到陈太医身边正站着一身月华白长衫灼灼其华的九王爷时,神情蓦然被顿住。
夜英正要抬手给王爷请礼,顾北陵却是快速抬起手朝夜英摆了摆,示意她别出声说他来了。
夜英见惊懵中立马反应过来,静悄悄地退到一边。
站在顾北陵身边的陈太医见王爷这举动,冷汗淋淋拂袖抹了一把额头,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看不懂王爷的意思。
刚他入府就被九王爷堵住,王爷还“要挟”了把药交出来,然后还让他陪王爷来梨院送药……他十分想不通,药都已经给九王爷,九王爷为何还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来梨苑跑一趟,这不多此一举嘛。
虽说里面那位是皇上赐给九王爷的丑弃妃,传言至今两人还没有洞房,如今九王爷好不容易对丑弃妃生出点感情,干嘛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呢?九王爷这到底是宠九王妃呢还是厌她呢?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陈太医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多久,总之他已经按照白院首的交待把药送到了梨苑,九王爷又等着要进去给九王妃擦药,他现在该哪凉快就上哪凉快去,管他两夫妻怎么搞。
陈太医恭恭敬敬地、一声不响地给顾北陵行了个揖礼,然后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触怒九王爷的喜怒无常。
夜英见状,自也识趣地上了屋顶,然后没入夜色中。细细观察,今晚上梨苑周围都暗伏不少的九王府暗卫,今晚他们是听令九王爷安排,时时刻刻都要保护九王妃的安全,不能出任何差错。
倾刻间。
整个梨苑变得奇静,只听到风动的声音。顾北陵迈着极轻的步伐,朝亮着灯光的房间走了进去,进去之后还把门轻轻地掩上。
坐在床上的贝小宁一直背对着门那边方向,进来的顾北陵第一眼便见着贝小宁受了伤的脊背没有被任何东西遮盖,那会脸色意外地渐渐被染红。
今晚他亲自来梨苑,只是想问问夜英贝小宁具体情况,不巧在来的路上遇上正入府送药的陈太医,然后心里便生了再进一步的想法。
这会见他的王妃赤果着背坐在床上,心中五味陈杂,还升起一股莫明的躁动……
坐在那里的是他顾北陵明媒正娶的女人,虽然两人还没有夫妻之实,可一想起贝小宁是他枕边人,心底那股无明的燥动就更加浓郁了。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正常需要的男人。
顾北陵努力的把眼睛闭上,完全用控制力把心中那股燥动缓缓压了下去,这个女人很丑,他千万不能心动,不能心动,她又凭什么让自己心动?
如此想后,顾北陵才找到一个说服自己不能心动的理由,好一会才睁眼,继续往贝小宁走近,整个人又恢复了平静。
贝小宁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也没回头,她以为是夜英回来了,于是淡淡地问:“陈太医这么快就走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静静地站着。
贝小宁也没在意,反正夜英平常话也不多,于是又道:“夜英,快给我上药吧,我有些乏了,很想睡。”
身中梦云散的人,离死亡时间越近,整个身体也会越来越困乏。特别是在受伤之后,所有毒素在血液里面循环,更加让人疲惫不堪,严重者会昏倒。
上次她伤了手臂,就昏倒了,醒来已是第二天。昏迷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身边多了个监视她的夜英。
顾北陵一听贝小宁说要擦药,他平淡的目光在贝小宁脊背上扫了一眼,然后坐在床沿,拿出陈太医调好的膏药倒在手心中均匀地搓了搓,最后伸出双手轻轻地朝着贝小宁的背部擦去。
湿热的掌心碰着细腻的背部,兴许是顾北陵用了点力气,疼得贝小宁蓦然把脊背挺直,她声色难忍地道:“夜英,你轻点,有点疼。”
疼吗?他已经很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