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你真可怜

“你原来是这样想我的。”金祁把人提了起来，用一条丝带捆住双手。

“不错，我是想要杀死所有参与的人，不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那些被他们迫害的人。你是老族长的私生女，你应该明白，他没有人性，就连人这个词他都不配，他就是一头野兽，演着顽固不化，实际上诡计多端。”

老族长的一生看似平凡，实际上是践踏了无数的生命与鲜血而来的。

作为帮凶的初水又怎么会不清楚？

她暗地里放走了那么多人，老族长真的一无所知吗？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手底下的亡魂又有多少？

恐怕一个人族，都没有他们父子俩祸害的人多。

初水难得沉默了，金祁带着她回了妖族的部落，交给提桑看守。

几日不见，提桑变得光彩照人，没有以往的飞扬跋扈，整个人温顺慵懒，一点也不嚣张。

“初水，好久不见。”

提桑赤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初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屑的一笑，“是啊，好久不见啊，提桑。”

“还是该称呼你：妖犬姐姐？”

提桑表情一滞，没想到初水竟然看出来她已经不是人类，她捂着嘴轻笑道：“想不到你的眼神还是这么好，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如今已经不是人类了。不过这要感谢族长一家。没有他们的严刑拷打，不择手段，有怎么会有今天的我呢？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他们如今已经魂归故里，魂飞魄散了，像他们这种人，就连死都没落得个全尸也真是活该？初水，你说对吧？”

初水冷冷一笑，“是啊，他们的骨灰还是我扬的，因为他们的贪念和痴念害死了多少无辜族人？我的父亲母亲，我的朋友族亲，哪个不是因为他而死？”

初水越说越疯狂，表情也不似以往那般平和。提桑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震惊了许久，没想到一直以温婉可人著称的初水，竟然也会有疯狂的时候。

她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可真是有趣，如果你这幅样子被族长他们看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可惜他们死的太早，看不到了。算了，你这惨状让我提不起祸害你的兴趣，就在这里孤单的老去吧，或许临死前还能见到你的家人们。”

说完，提桑把脚从她的胸口挪了下来，提着东西离开了。

而初水，则一个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本来应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的。

老族长做的那些勾当她也阻止过，但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她是帮凶，是罪魁祸首，也是救赎者，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人逃跑时露出的感激不是假的，他们顺利的离开了部落。

金祁化龙的时候她就在跟前，这是她唯一没有救下来的一个人，为了减少他的痛苦，她特意将母亲留给她的丹药放进了化龙丹里面，不然金祁最后一定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死。

可她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颗丹药，金祁成了龙，一条万年来第一个由人化形的龙。

他带领妖族屠戮中原，杀光了拿他们做实验的人族，亲手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以最残忍的方法送到了无间地狱里面。

初水抱着胳膊，把脸埋进双腿里面，泪水，无声的落了下来。

一连几日，她都没有进食，初水的嘴唇起了屑，嘴唇开裂，嘴角流血，金祁带着吃食走了进来，一道光打在他的身上，温暖又阳光。

“你来这里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初水的声音沙哑，几日没有喝过一口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金祁撇嘴，把吃的一样一样摆在她的面前。

“就是过来看看你，到底死没死，没死的话就赶紧吃，然后接着等死。”

接着等死，她被金祁的话给逗笑了，如果死亡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好了。

“你杀了我的父亲和族亲，你杀了我的朋友。”

“嗯。”

“你还杀了其他人族，你犯下了滔天大罪。”

“对。”

“可你知不知道，你能化成金龙，是我帮了你？我把唯一一颗升仙的丹药给了你，你欠我一个因果。”

金祁的动作一顿，拿着食盒的手微微颤抖。

初水红着眼眶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还我家人好不好？我可以不修炼，不成仙，你把我的爹娘朋友都还给我，好不好？”

金祁嘴唇微抿，放下吃食站了起来，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在离开前他轻声说道：“对不起。”说完，便关上了门。

随着大门关上，初水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双眼睛里早已因为泪水的干涸而枯竭，再也看不清东西。

她失明了。

初水失明的第一天，还没有人发觉什么不对劲，过来送饭的妖族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打上两下，初水也不还手，而且还任由对方打在自己的胸口和脑袋上。

初水失明的第三天，提桑过来见了她一面，给了她一个包袱，包袱里面都是人族的遗物，初水面无表情的将这些东西用灵力引燃，因为火势太大差点把房子都点着。

初水失明的第五天，金祁带回来一个男人，叫什么她不知道，只听说金祁非常信服他的话，将妖族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处理。

初水失明的第八天，她被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有一个专门的人来看管她，他也发现了自己失明的事情，却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默默地照顾着她。

初水吃着糕点，听着这个叫小金的孩子讲着外面的事情，眼中平淡无波，漠不关心，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初水姐姐，先生可真是太厉害了，几个阵法就把人族那些反骨们杀个片甲不留，而且金祁前辈也是特别的骁勇善战，化成金龙一口龙息就把人族的城池毁了一半。”

小金说着一脸向往的看着外面，眼中是说不出的渴望。

“如果我也能参加战斗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在大家面前威风一把。”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的挠头，“哎呀，我怎么能在你面前说这个呢，你也是人族，对不起，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初水姐姐，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的天气可好了。”

外面的天气好吗？

初水摸着湿漉漉的袖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

新搬来的住所漏雨，小金修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外面的天气如果很好的话，她的衣服不应该是干的吗？

初水失明的第二十天，金祁身死的消息传来，正在吃东西的她身子一僵，然后恢复了原状继续吃。

吃完东西后，小金哭着把她抱到床上躺下，临走前忍不住问道：“姐姐，金祁前辈死了，你就没有什么表情和感受吗？”

小金的声音伤心又难过，但是初水却从中听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初水依旧没有开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小金叹息一声，打开门出去了。

金祁的死很突然，突然到初水还没做好准备他就离开了。

提桑在金祁离世后的第三天来过一次，她对着初水一顿敲打，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打的皮开肉绽。

初水还是面无表情的承受着这一切，提桑看着初水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最后竟活生生的剜去了她的双眼。

这一次，初水开口了。

“一副已经看不见的眼睛，你带走了，又有什么用呢？”

“终于肯说话了？”提桑将那对眼珠子丢到初水的脚边，血腥气还未散去，让人闻了头疼。

她一脚踩在初水的手上，脚一用力，五指化为齑粉，只留下一地血肉模糊。

“还挺硬气，愣是一声没吭，初水，你恐怕不知道吧？金祁是为了你而死的。当初他托我带回来的那包袱遗物，里面有他的内丹，结果你猜怎么着？你把它烧了！你烧了金祁的内丹，你害他化不成人形了！”

“你说，什么？”初水哑着嗓子开口，“金祁的内丹，在哪里？”

提桑看到她不敢置信的表情嘲讽的笑了，大声说道：“你，亲手烧了金祁的内丹，是你，杀了金祁！你知不知道，金祁如果还在的话我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你，是你害了所有人！”

初水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爬到提桑的身边，她扯着提桑的裙摆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提桑一脚把她踹了出去，初水喷出一口血水倒在地上。

“金祁杀死的那些人都是吃过化龙丹的，他们被金祁挖出不属于自己的内丹后都被抹去了记忆投进了其他世界，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活到现在？金祁一直在帮助人族摆脱控制，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他，你烧了他的内丹，你还得他连个全尸都没有！”

“不，不，不！”初水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他不可能会这样做的，我的族人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亲手把他们埋到土里的，那是我亲手埋的啊！”

“亲手埋得？”提桑临走前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确实是你亲手埋得，因为，一开始动手的，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