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土路遥遥无期

经过野兽的袭击，天色已经微亮，雨也停了。

微弱的阳光撒在大地上，一片狼藉。野狼的尸体七零八落的，粗略一数有十一二只。

叶家川随手拎起一只：“我看这狼应该能吃，老三，把几头狼捡起来，留着后面煮饭。”

“好嘞，大哥要不要把皮毛脱下来！”叶三郎跟着木匠学过手艺，对于削制兽皮的方法略懂一二。

“时间不多了，先把狼尸的血放干净，皮毛的事后头再说。”官兵已经开始在召集大家赶路，叶家川担心时间来不及。

叶三郎一想也是，削制兽皮要花三四天的功夫，而且还要晾晒一个月，没时间耗。

干脆把狼头砍下来扔掉，切下几块大腿肉放在车上，至于皮毛简单的剥下来，挂在板车上。

流民加上军户，没有人死亡，就是不少人被抓伤了。

不过大家一点不难过，死里逃生，应该高兴。而且，这么多的肉，攒在一起能吃好几天。

出来当军户的农家，都是穷的不能再穷了！这么好一个吃肉的机会，谁会放过！

三下两除二，十一只野狼被分的一干二净。

叶家只取了三块皮毛和一些大腿肉，剩下的全都分了出去。狼肉柴且发酸，味道说不上好，没必要留这么多。

肉分的差不多，领头的官兵小跑过来找叶家川，满脸笑容：“这位小兄弟，你看我们现在适合出发吗？”

“大人想什么出发都可以，不必问我。”叶家川哭笑不得，这是把他当神仙了吗？

“哎呦，这一路上不太平，还请叶兄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说一说。多谢了！”李官兵很是和气，和当初刚见到的狠厉模样，仿佛不是一个人。

叶蓁蓁强忍住笑意，差点憋不住笑出声。被娘一把捂住嘴，来到板车旁喂黄牛。

“蓁蓁憋住！”这丫头沉不住气，李秀兰无奈松开手。

从小到大，叶蓁蓁都是个直肠子，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见到官兵这幅模样，自然觉得好笑。

但这种场合可不能笑出来！

叶蓁蓁揉了揉僵硬的嘴，对着娘亲点头，保证不会再笑了。

那边，叶家川和官兵已经聊完天，准备启程继续出发。

上山好走下山难，下过雨的土路变得异常湿滑。一不留神就会滑倒，摔的满身泥土。

叶蓁蓁抓住老爹和娘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在土路上，往山下赶。

身旁一个人快速超车，从后面滑倒一路滚了下来，呲溜溜的，跟滑滑梯似的，扑倒在土路上。

浑身都是泥土，咧着嘴起身。

妈呀！这也太危险了！叶蓁蓁咽了咽口水，这摔下去，屁股都得青一块！把爹娘的手抓的更紧了。

接二连三有人滑倒，这一摔发现草丛里有尸体，被野兽吃的只剩下些碎肉和骨头，还有点衣服碎片。

“啊呀！相公，这是不是我相公啊！”一个妇人看到衣服碎片，踉跄的扑上来嚎啕大哭。

叶蓁蓁认得她，好像就是家里有人逃跑的一户流民。

“赶紧走，别在这儿瞎跑，到时候被野兽吃了！”官兵大喊一声，催促众人赶路。

可怜那女子，连给相公收尸都做不到。只能拿着衣服碎片，包了一块骨头，失魂落魄的回到队伍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昨晚不跑，可能今天也不会死在这儿了。

叶蓁蓁看到碎肉心里不适，差点干呕出来。里头还有毛发内脏，她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

“闺女，含着姜块！”李秀兰经验多，拿起昨晚剩下的姜块，一把塞进闺女嘴里。

这是生理反应，生姜味冲，能中和身体的不适。晕车的时候，姜片也能起到效果。

叶蓁蓁苦着脸含姜块，整个人舒躺不少，不想刚才那么恶心。

艰难的行走下山，终于来到熟悉的管道上，泥水混合，叶蓁蓁头一次觉得走土路挺好的。

大黄牛身上又多了不少负担，叶家川看到女儿脸色苍白，心疼她，把板车上的东西清了点下来，把闺女放下去。

“诶……”叶奶奶张张嘴，看到叶蓁蓁苍白的脸憋了回去，这丫头也是累了，算了让她坐着吧。

叶蓁蓁昏沉的躺在牛车上，看着四周的野草。庆幸，还好她不晕牛车，不然连牛车都没得坐。

太阳从天边爬了出来，将露水蒸发。

不少土地里都是积水，旁边的河流水位暴涨，不停的冲刷着大树，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

叶家川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雨停了，不然咱们可能遇上洪水。”

李秀兰眼皮一跳：“雨水下的这么多吗？”

“是啊。从去年冬日开始，一场雨未曾下过，连月的干旱。直到昨天才下了一场，但是雨下的太猛，河道吃不住水，加上雨水来的着急，很有可能冲破堤岸倒灌。”叶家川严肃。

“那这可糟了，要是再来一场雨，我们不得折在这儿！”

“所以我们要快点走，找到一片没有这么多水的区域。”

李秀兰噎住，看着眼前遥遥无期的土路，腿微微颤抖。

日头逐渐偏斜，时间流逝，官兵带着流民一连走出二十几里地，一点不敢停歇。昨天耽误那么多路程，今天必须赶回来。

古代驿站设置的不多，官路遥远。这回的驿站位于三百里地外，野外危险，只好抓紧赶路。

叶蓁蓁感觉自己舒服多了，从车上跳下来，把叶奶奶换上去。看到娘的脸色：“娘，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不坐。”二婶带着两个小萝卜走的健步如飞，李秀兰那里好意思坐车。

人家一手拉一个小孩，还背了那么多东西，一句累都没喊过。她背上的背包还给了叶家川，忍着吧，等到了休息的地方再说。

娘也是够猛的！叶蓁蓁拄着树枝，跟在牛车后头，时不时往嘴里塞颗巧克力补充能量。

好多青蛙在路边跳来跳去，被流民逮住拴在绳子上，打算烤了吃。

叶蓁蓁看了一眼，心里有点奇怪，这才春天怎么青蛙全跑出来了！不呆在水里，跑到土路上。

正当众人累的不行时，终于官兵：“原地休息一刻钟。”

啊！太棒了！叶蓁蓁一屁股坐下，躲在阴凉的大树，和娘靠在一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