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位于北方,九月的秋老虎毒辣的很,直晒的人脱皮发干。
叶蓁蓁掀开衣裳扇了扇风,每天穿的这么严实,捂出了一身的痱子,再走下去就得中暑了。
目光移到走在最前面的大马上,这小世子体格不错,天天骑这么高晒太阳,一点没黑,白的跟雪似的。
再看看她晒成酱油的肤色,心里气呀!
她都穿这么多了,咋还能晒黑呢!
谢浅突然停下马,低头嘱咐手下两句,让大家伙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反正今日肯定能到中州,不用急于一时赶路。
大家伙直接原地休整,叶蓁蓁偷偷拿出一块冰贴敷在手上,热死人了。
叶家川忧愁的拎着水囊走过来,低声说:“蓁蓁,咱们的水和吃的不够了,若是今日还没进城,估计只能问官兵借一点了。”
叶蓁蓁一听,这咋行。
四天来,她们跟在官兵屁股后头,天天吃灰尘,这群人有马走的本来就比他们快,还累的他们着急赶路追上去。
而且,流民对这位小世子的态度特别好,像是纪渊、盛怀民,天天凑过去打招呼,嘘寒问暖。
这小世子到后头直接说,别让人过去打招呼,搞得他很高贵似的。
叶蓁蓁瞧不起他高高在上的样子,才不想问他们要东西呢!
“爹,咱们有吃食,才不要问他们拿!搞得我们多惨似的。”
叶家川嘴角抽搐:“闺女,咱们还不够惨吗?你爹累的瘦了十几斤,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费心神盯着外头的难民。
现在不挺好的,有了官兵护着咱们,这些难民都不敢上门了!”
叶蓁蓁小嘴一撅:“我瞧着他心怀不轨,爹,咱们不能跟他多打交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是吗?”叶家川疑惑的看了眼谢浅,小世子长得挺帅的,气宇轩昂,是副忠诚之士的面相,哪儿看出来心怀不轨了?
谢浅的随从大剑,提着一个麻袋跑了过来,特地找到处在队伍中间的叶蓁蓁两人,将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我家世子给的,拿去分给孩子们吃。”
说完,直接丢下麻袋走了。
叶蓁蓁看向老爹,眼神示意:你看,又来了!
为什么叶蓁蓁觉得官兵们心怀不轨!
因为他们经常拿些东西过来,比如干馍馍、山上打的野鸡、还有鸡蛋。
还指明了交给她来分,一看就不对头呀!找谁不好,纪伯伯还认识他,为什么不让纪伯伯来分。
这家伙一定是看出啥东西了,故意用些小恩小惠腐蚀她们的内心,好获得烟火那日的真相,她才不会掉进坑里!
叶家川拆开地上的麻袋,是半干的野果,估计是前些时候摘下放在袋子里的,晒得有点干了。
“蓁蓁,我觉得这位小世子的品行不差,你看他给我们送的果子,虽然干但没有虫眼,你再看看他和手下官兵吃的,看样子是把好的给了咱们。”
叶家川心里挺喜欢这位小世子,性格好,做事果决有原则,身上的贵胄之气挡都挡不住,却一点都不急躁,难能可贵啊!
而且对路上的难民态度也很好,没有嫌弃鄙夷的神色,甚至能温和对待,没有等级观念。
来了古代这么多天,叶家川也算是看清楚了很多事。
叶蓁蓁皱眉,坚决怀疑自家老爹被少年郎的外表骗了。
“爹,你就是一个颜控!他长得帅,你就说这么多好话!”
叶家川哈哈哈笑出声,揉了揉闺女的头发:“臭丫头,你这是在说自己吧!还好意思说你爹!”
“哪有!”叶蓁蓁撇嘴,甩掉老爹的手,拿着麻袋去分果子了。
看了眼数量,秉着公平对待的原则,叶蓁蓁没按大剑说的做。按人口数量来分,一人能分上三个。
不能只分给小孩,大人们的脸色也不好了,吃点野果还能补充维生素c之类的。
“来,娘帮你分一些,你待在中间分就好了。”
李秀兰撸起袖子,努了努嘴指向官兵的方向。
叶蓁蓁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光明正大盯着的少年郎!
偷窥还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害得她商场里的东西都不敢拿出来了!刚离开孤儿村的那晚,她还想溜去商场扛些水,结果出来的时候差点就撞上官兵了。
这群人分明就是盯着她,搞得她束手束脚的,啥东西都拿不了了。
谢浅正把玩手上的菜刀,寒光泠泠,轻轻放在衣服上一化,布料裂成两半,还真是锋利呀!
刀上还刻着不曾见过的文字,小如米粒,骨节分明的玉手轻轻拂过刀刃,心中的疑团越发大了。
她们究竟是从何处获得的兵器,如此锋利坚韧,跟黄土坡上的钢丝分明是一种材料,说明他没找错人!
抬起头碰巧看到小姑娘气的圆鼓鼓的眼神,嘴角勾出一抹笑,难得有姑娘不怕他,还喜欢瞪着双杏眼,就是晒得跟小黑炭似的。
身旁的大剑忧愁的说:“世子,干嘛对流民这般好,那纪渊可是贼心不死,居然说动盛家一起过来找您求情,还想在中州当官!
这不是为难你吗?他们可是圣上下旨流放的,帮了他们还这般得寸进尺,真是枉费了读书人的名声。”
比起随行将士的愤懑,谢浅倒是不太在意:“你不是都让人拦在外头了,他们进不来,你又担心什么。”
大剑讪笑,他关心自家世子嘛!有的事世子不能干,就必须让他来干,明面上还是不能说开。
后头传来一阵吵闹声,
“啊呀呀,我的骡子怎么倒下了!大郎啊,大郎,蓁蓁,快过来看看啊!”
叶奶奶焦急的坐在地上,两只手不停摸着倒下的骡子,四处张望喊人。
骡子倒在地上哀鸣,肚子起伏不停,叫的十分戚烈,身下还有水渍和鲜血渗出,叶奶奶一看,以为自家骡子尿血了,这该不会要累死了吧!
张嘴就要嚎出来,叶家川一把扶起叶奶奶:“娘,你先去一边坐着,别担心啊…我看看骡子咋了!”
“好好好,大郎,这畜生可千万不能死啊!”叶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
叶家川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按了按骡子的肚子,起伏明显,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这匹骡子怀孕了!”
谢浅的声音像清泉流水,忽儿的飘进来,蹲在叶蓁蓁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