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盛伯父去哪儿,今天都没看到他?”
出于好奇,叶蓁蓁多问了一句。
盛清宁回头看了眼四周,都是自家人,再想叶蓁蓁的底细,这话跟她说了也没关系。
“我爹这几天经常往世子爷府上跑,可能过几日我家就得搬走了!”
啥?
叶蓁蓁吃了一惊,盛家跟世子搭上关系了?转念一想,可能就是那日庙会发生的事情。
“搬走?流民不是不能随意离开田地吗?世子爷私下吩咐你们做事了?”
盛清宁露出意外的神色,她就猜到瞒不住叶蓁蓁,那日庙会上的事,叶蓁蓁也在现场,这事也没必要瞒她。
况且,说不定叶蓁蓁知道的事情比她们还多呢!
“对,你还记得那日在庙会上吗?世子爷给我们下吩咐了,盛家可能要迁去荒北城!
世子看中了我家在中州毫无根基,加上爹爹做事确实有能耐,他愿意帮我们一把,将所在地换到荒北城去,让爹爹成为城中的幕僚。
等以后适当的机会在消了流民的身份,若是能立功,便让圣上恢复盛家的官籍!
这事你如今可千万别跟外头说,纪家和宁家是要跟我们一起走。至于剩下的人,估计是走不了的,我怕他们来闹事,到时候不好解决。”
盛清宁说的郑重,表情极为严肃,同时眼眶里还带了点憧憬,
若是能离开这脸朝黄土的大地,她是不想呆在这儿的!
前半生是高门嫡女,学了半辈子的规矩、诗书、礼仪,让她窝在这么一个小旮旯地方,她不甘心,燕雀尚有鸿鹄之志,她盛清宁不会轻易认命的。
再说了,当初导致盛家流放的废太子谋逆,跟她家根本无关,连太子被废这件事都很蹊跷,怎么能让人甘心呢!
无非是太子之位太过于耀眼了,圣上生了五个儿子,人人都想挤上去,那龙椅的宝座可不是谁都抗拒的。
如今皇上已经在位二十年了,身体还安康,没病没灾,怕是短时间不会下位。
谁知道圣上还要在上头的位置坐多久,总有人等不及的,弑君这事做不出来,但是拉太子下马是很有可能的。
甚至,圣上是否知情这事都不好说。
想到抄家那日爹爹跟她说的话,盛清宁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
不回江南也好,待在中州做个闲散官职,如今大夏朝的风波没那么快停下,也停不下来了。
等以后事情了解了,她们再回故乡,只是不知道镇北侯府在太子谋逆案中占据了什么地位。
那位世子爷不是个善茬,性格乖戾,表面看着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样子,实则骨子里是个狠人,心机深不可测。
这一去,也不知是福是祸,但总得试一试,总好过坐在这儿等死来的安心。
这是盛家唯一能抱的上的大腿了,也是最粗的一条。
叶蓁蓁瞧盛清宁突然露出惶恐的神色,以为她是被那天的情景吓到了,连忙安慰:“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出去乱说的!
你们去荒北城可千万要小心,那地方敌国的人很多,若是一个不注意也是很危险的。”
盛清宁眼眶红了,咬住嘴唇,抱住叶蓁蓁哽咽:“嗯,我会保重的。蓁蓁,在这地方我最舍不得就是你了!就你这么一个相熟的朋友,等我在荒北城安顿下来,会时时跟你写信的!”
叶蓁蓁替她抹去眼泪,心里感叹,她才来古代几个月的时间,经历了好几次分离,随了那句老话,人生总在离别中。
“生辰就别哭了!”
外头传来响声,叶夏两个小萝卜头在外头跟盛骏玩,因为她们两个在讲悄悄话,所以其他人就退了出去。
看着天色不早了,从这儿回小河村还得走一个小时的路呢!
冬天晚上天黑的快,要是再不回去路就不好走了。
“我该回去了,等你家走了,我能来送一趟吗?”
“不用了,世子爷说过这回凡事从简,让我们不要声长,一定要小心翼翼的过去,你来了反而是坏事!”
“行,你此去多保重。”
……
叶蓁蓁打算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回家,临走前,盛骏看着叶蓁蓁的背影,有话想说。
盛家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现在不说就彻底没机会了。
刚迈出一步,被大姐直接拉回来,只见盛清宁冲他摇了摇头。
“蓁蓁,做事千万不要出风头,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京城的人很关注中州,别惹了贵人的眼!”
叶蓁蓁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去见盛清宁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压下心头的疑惑,点了点头,带着人回家了。
眼看人直接没影了!
盛骏皱眉:“大姐,你刚才拦着我做什么?”
盛清宁擦了擦眼角:“我知道你心里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劝你最好收起来,世子爷喜欢她,但世子的脾性可不是好说话的。
咱们本就是有求于人,虽然世子爷不会将你看在眼里,但是当姐姐的还是要提点你两句!”
盛骏不服气了,嘿,他这都没试呢!大姐就给他泼冷水,有这么当姐的吗?
“这要是两情相悦的话,世子爷他也管不住,凭什么不让我试!”
盛清宁差点气笑了,自家小弟还真是眼神不好:“你看人家蓁蓁喜欢你吗?对你和对你二哥、三姐有啥区别吗?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你有啥优点值得人家蓁蓁看上的!鲁莽,多话,你姐看你这辈子得注孤身了!”
盛骏脸腾一下红起来,看着身旁两个偷笑的哥哥,恼怒说:“不许笑!”
又转向盛清宁,泄气的说:“大姐,我真的很差吗?我知道蓁蓁不喜欢我,但是她跟其他人很不一样,我一见到她就心里砰砰跳,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只是想试一试……”
盛清宁一把将盛骏揽入怀中:“大姐知道,你如今年少,性子还不沉稳,等日后长大了,等你懂得处世之道,再想男女之事。
如今,就当是少年一场绮梦,把它藏在心底!”
“嗯。”盛骏闷闷的应了一声,晚上睡觉时,翻来覆去,自个儿第一次心动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多年以后,盛骏成了保卫边疆的将军,想起这段前尘往事,仍觉得它是上天对他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