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暴君真的再也没有召见过妍妃。
妍妃求见数次无果,便在王上下朝必经之地蹲着,却等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还有一道禁足一个月的旨意。
商喜听说此事之后,不由地感慨暴君倒还算是信守承诺。
可那妍妃解了禁足之后丝毫不加收敛,因深知王上喜爱公主,便自然以为讨得公主欢喜就会重新赢得王宠。
这消息就连心无旁骛的大哥都得知了。
“大公子,妍妃近日常往梧桐苑去找公主,两人一道喝茶闲话,一待便是半日。”
商朝持笔的手微微顿了顿。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于是某日晚些时候,大哥特意赶到梧桐苑陪她聊天,似是无意间谈论起这个话题。
“喜儿喜欢妍妃吗?”
商喜窝在他怀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便给了自己的回答。
“不喜欢。”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见大哥似乎松了口气。
“哥哥,你也不喜欢她吗?”商喜问道,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好虚伪,看着我笑的时候总叫我觉得格外不自在。”
看着小妹娇憨的模样,商朝忍不住轻笑。
“接触不多,倒也谈不上不喜欢,”大哥顿了顿,又带了些宠溺继续说,“只是喜儿不喜欢的人,大哥自然也是不喜欢的。”
一句话说到了商喜心坎里。
大哥还真是会哄人呐,也不知暴君什么时候能好好学学。
转眼间,又是一年除夕夜。
这已经是商喜来到人间的第三个除夕了。
商扶伶一大早就见小团子趴在自己桌案边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短小的手肘不自知地压皱了折子一角。
他沉着气,故意装作不愿搭理她的模样。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功夫某人就沉不住气了。
商喜绕过桌案往他身边凑了凑,小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角,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清亮的光。
“爹爹,给钱。”
给钱?
商扶伶的动作顿了顿,拧着眉头看她,“给什么钱?”
死丫头怎么大过年的找他要钱来了。
商喜歪着脑袋,语气轻巧又俏皮,理所当然道:“爹爹要给压岁钱呀,不给压岁钱,喜儿会做噩梦的。”
压岁钱……
商扶伶虽从未留意过民间此类风俗,却也并不想让她欲求不满,索性摆手将李默叫到身边来吩咐。
“李默,带她去库房拿金子。”
金子……暴君还真是大方。
可惜她想要的不是这样。
商喜躲开李默来拉自己的手,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提议,“爹爹!那不做数!”
看着暴君不解的神情和眸中一闪即逝的不悦,商喜不由地暗叹。
真是愚钝的男人。
商喜的眼神越发诚恳了,拉着他衣角微晃的手活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要爹爹亲手给。”
暴君不动声色,任由那只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扯着自己的衣角,明明心情不错却还是刻意板着脸。
“真是麻烦,孤没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注意到拉着自己的小手忽地抽回去了。
他顿了顿,见那张白净的小脸蛋微微有些皱了。
她好像生气了。
商喜后退两步,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爹爹好小气。”
语罢还不等暴君反应,小小的人儿就已经扭头朝外头跑走了,厚实的衣裳套在身上活像个动起来的球,在下台阶的时候还被自己绊了一下,险些摔了一跤。
商扶伶见她没摔倒,这才放下心来。
忽地,他扔下折子皱着眉头,冲李默道:“孤小气?李默,她说孤小气?”
李默垂首,笑而不语。
某人越想越觉得憋屈,气得猛地一拍桌子。
“整个曲州孤都赏给她了,她居然还说孤小气?”
见王上只顾着自己生闷气,却压根儿不知道公主为何不高兴,李默忍笑轻声解释道:“王上不知,在民间,每年除夕父母都是要准备好压岁钱给孩子的,寓意驱邪避祟,护佑孩子岁岁安康。”
压岁钱……驱邪避祟,岁岁安康?
见王上垂眸若有所思,李默继续说:“想来公主是看到阿妩姑姑给南少爷准备的压岁钱,想着您也会给吧……”
不等李默将话说完,商扶伶轻哼一声打断了他。
“谁说孤不给,”一边说着,王上一边在桌案前站起身来,“李默,跟孤去库房。”
别人有的他的女儿也要有,他还要给她最好、最多的。
李默一路跟在步履匆匆的王上身后,中途忽地想到了什么。
“王上,几位公子那边是否要……”
他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因为王上已经有些阴郁了。
商扶伶沉默了半晌,不轻不重地吩咐了一句:“他们几个那里,由你代孤送去吧。”
王上竟然……松口了吗。
李默虽不露痕迹,心下却是分外诧异的。
想来是不愿让公主觉得不悦吧。
李默温声说:“今夜……几位公子与公主约好了一起守岁,都在梧桐苑内。”
商扶伶顿了顿。
“哦,那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