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暴君脸色微变,商喜哪还敢执着于他凶过自己这个话题,忙忙地转开了。
“我是说……可是三哥明明唱得很好听。”
暴君轻哼一声,有些不悦地别开了脸,满不在乎道:“孤不喜欢。”
只是因为不喜欢吗……
商喜咬了咬唇,他真的好任性。
想起三哥方才看到衣服被烧时绝望的脸,她越想越觉得心里憋闷,轻声抱怨道:“爹爹,你好霸道……”
不出所料地见暴君瞬间变了脸色,正睁着那双令人畏惧的眼狠狠瞪着自己。
商喜轻叹一声,伸手拉住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撒娇。
“可是爹爹,你为什么不喜欢?”
商扶伶一噎,恍然想到阿妩曾经对自己说过,小孩子在这个年纪最喜欢刨根问底,还特意请求自己要跟她多多交流。
“就是不喜欢,”他赌气般将袖口从那只小手里一把抽出来,语气满是不耐,“没有理由。”
商喜见他这般反应便猜测方才面对哥哥们的火气已经消下去了,伸了手搂住他的脖颈,将小脸轻轻埋了进去。
小丫头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点委屈。
“爹爹,三哥会伤心的……”
怀里的小团子软乎乎的,气息温热,轻飘飘喷洒在颈间的皮肤上,有点痒。
商扶伶强行压制着心间汹涌而起的暖意,冷声道:“那又如何。”
他还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商喜轻叹。
她看不透他,自然也就没办法跟他讲道理。
正在商喜对暴君冷漠的反应感到头疼不已时,忽见李默公公从外面缓步进来,神情隐隐有些为难。
“王上,三公子……吐了口血,昏过去了。”
商喜大惊。
三哥身子本就孱弱,每年冬季都得靠着补药吊着,今日这一遭对他而言实在是消耗大了。
只是吐血这两个字落入耳中,着实让人心惊。
商喜心下担心得快要疯了,可碍于暴君还在这里也不敢多做表露,唯恐被他看出来越发不满。
暴君不喜欢自己与几个哥哥亲近,一点都不喜欢。
只听抱着自己的男人冷哼一声,商喜不用看他的脸都能想象到上面附着的一层嘲讽与不屑。
“柔柔弱弱,像什么样子,”又是一声不满的轻哼,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冷酷无情,“不必管他。”
李默不敢多言,只躬身行了一礼,默默退了出去。
他原本以为自从有了公主之后王上身上的人情味渐浓,或许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事实证明,王上还是从前的王上。
什么都不曾改变。
“一个男人,经不起一点风浪就病卧床榻,实在丢脸。”
暴君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动作轻缓,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顿了顿,突然将商喜轻轻从颈间往外拉了出来,低头锁住她的眸子,语气里带着蛊惑。
“想要的东西,必须要有本事从孤这里拿才行。”
商喜愣了愣。
难道暴君是故意这样做的吗,目的是为了磨炼他的儿子们……
可是这方式也太极端了吧,不太可能。
从暴君那里走后商喜立马去看了三哥,大哥见她着急便安慰了许久,叫她不必担心。
三哥已经醒了,只是神情恹恹的谁也不肯见,事情闹得大,四哥也得到了消息,眼下正自责不已,亲自在药房里给三哥守着煎药。
商喜被大哥抱在怀里,不自觉地伸了手去抚他紧蹙的眉心。
“哥哥……”
大哥轻叹一声,眼底的一抹忧色很是清浅,似乎早已被自己出色地遮掩过去。
“让你三哥一个人静一静也好,咱们都回去吧。”
这话既像是在对商喜说,又像是在对沉默良久的商晚说。
见二哥不答,大哥抱着她微微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阿晚,我们走吧。”
在大哥迈出步子的那一刻,二哥突然开了口。
“大哥,我不明白。”
大哥抱着她止步,却没有转身,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商晚的下一句话。
只听二哥将后槽牙咬得很紧,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显得格外用力。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决绝心狠。”
商喜大惊失色,忍不住隔了老远伸出手一把捂住二哥的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
暴君多疑残暴,倘若从多嘴之人口中听闻儿子私下这样说自己,指不定会发什么疯呢。
大哥察觉到商喜在自己怀里伸手的动作,忍不住轻叹一声,转过身子来看着出言不逊的商晚,轻声责备。
“阿晩太冲动了,连小妹都不如,”他顿了顿,语气已然重了几分,“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商晚不服气,攥紧的拳头已然青筋暴起。
“大哥!”
商朝却没有停顿,抱着商喜转了身径直朝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身后传来二哥不甘心的一声问话。
“大哥,你没有这样想过吗?”
商喜察觉到大哥似乎顿了顿,却还是抿着唇角不发一言,只是抱着她的手越发紧了些。
其实,大哥应该也是想过的吧。
商喜揽着他的颈,只觉大哥衣衫上凸起的暗金刺绣有些硬,硌得她胸腔很是难受。
欲言又止地开口唤了声:“哥哥……”
眼下这种时候三哥还病着,大家心里头都不怎么舒坦,她其实很希望大哥能够对自己说点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很安心。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商朝转过头来冲她轻笑,眼底一片温敛柔和,“喜儿乖,不要多想。”
商喜在大哥悲悯的眸子中轻轻点头,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哥哥,你说爹爹为何会知晓我们在那里,又为何会知晓三哥唱戏的事情……”
暴君来得太过突然,甚至在还未惊动大哥二哥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大哥沉吟片刻,轻声问道:“喜儿是觉得有人向父王透露了消息?”
商喜咬唇轻轻点头。
这些日子为了守住秘密不让人察觉,他们所有人都是独自来此,就连她自己身边的阿妩与若若都不知晓。
今日的位置选得偏僻,往日里除了洒扫的宫人之外绝不会有人来此,更别说成日里都在兰轩理政的暴君了。
商朝没再接话。
他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