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怕她心情不好，便抬高了音调刻意装出随意的模样来，“饿不饿？想吃什么？二哥去给你弄来。”
商喜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时间没能听见他的问话。
忽地，她的眸子亮了亮。
“狗！”
她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就是那只咬了自己之后反差巨大的狗。
她真正切切地看到那狗咬了自己之后从奄奄一息到生龙活虎。
“什么？你想吃狗？”商晚愣了愣，虽有些不解却还是应下来，“行，二哥这就去给你弄狗肉来……”
商喜一顿，什么吃狗，他在说什么。
恍然意识到许是自己方才一时兴起念出来的那声“狗”让一根筋的二哥误会了。
“等等！二哥！”
商晚听她叫自己，脚步猛地一顿，折返回来问道：“怎么了？还要吃什么？”
“我不饿，我也不要吃狗肉，”商喜哭笑不得，只好忍着无奈吩咐他，“你去给我找两条狗来，别的动物也成，要患了病的。”
商晚心里本就对狗有了偏见，眼下听她竟然还要让自己找这东西，强压下去的火气立马再次涌了上来。
“你找那些晦气玩意儿做什么？不行！”
商喜猜到他会下意识拒绝，软声恳求道：“二哥，我真的有要紧事，求你了……”
她知道二哥从小到大永远都拒绝不了自己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果然，只听二哥沉默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妥协道：“找来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自己跟那些畜生接触，有什么事吩咐我来做，听见没有？”
商喜眼睫微颤，没有立马出声。
其实她是并不放心将要做的事全权交给二哥的，倒不是不信任他能做好，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她怎么安心呢，倘若自己的猜测出了错……
商晚见她犹豫着不肯给自己答复，有些不满了，“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不去给你找了。”
商喜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吓唬自己，权衡之下只好点头应下。
“好，我答应，你快去吧。”
“行，我叫赤影在外面守着，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赶紧叫他，”商晚像是还有些不放心，嘱咐说，“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商喜轻声应下，忽地又想起话来安抚他。
“等等，二哥！”小丫头的声音隔着窗户轻飘飘落尽耳朵里，说不出的舒服，“小心些，别弄伤了自己，抓不住就算了。”
她果然还是关心他的。
商晚心下暗喜，却不动声色地用往常嘲讽的语气嘟囔了一句：“你当我像你一样蠢？”
商喜撇撇嘴，二哥真讨厌，这时候还在嘲笑她。
只听得商晚往外走了几步，忽地又折返回来，“对了，你要活的还是死的？”
商喜一噎，顿时觉得对二哥的脑回路感到有些无语。
她要死的有个屁用。
商喜没好气地抬高音调扬声道：“活的！”
商晚被她中气十足的嗓音吼得有些无语，却也暗暗放下心来，瞧小妹这副模样，应该暂时没什么大碍。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凶做什么，我就问问……”
二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商喜甚至能想象到他在手下面前被自己当众驳了面子的神情，一定是摸着鼻子灰溜溜出去的。
待到商晚走后，尽管外面还站着一个赤影，可周遭已然恢复了静默。
商喜把视线落上自己被纱布包裹的手腕，隐隐能看到斑斑红痕，宛如雪地中盛放的红梅。
难道是她的血……
商喜无暇多想，起身在空荡荡的柜子里翻找出来了个陈旧的茶碗，她举在面前吹了吹灰尘，紧接着将魏冉给自己包扎好的纱布解下来。
刺目的一排牙印下，伤口还在隐约往外渗着血，却以比开始时止住了许多。
商喜咬咬牙，忍痛将稍稍凝固了些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鲜血顺着手腕流淌，一滴滴落入了茶碗中。
呼，好疼。
自从来了人间之后她从来都是被宫里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的，几乎一点磕碰都不曾有过。
商喜硬着头皮接了一小碗血，重新用纱布将伤口紧紧缠绕住止血。
刚做完这一串动作，外面恰好传来熟悉的嗓音。
“小喜，小喜！我回来了！”
商喜下意识扒着窗户朝外看去，隔着窗布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两只狗，一只猫，还有一只快断气的山羊，咬你的那畜生也叫我给翻出来抓住了，”商晚叉腰翘首往窗户里头看，“你瞧瞧？”
商喜轻叹，紧接着说道：“二哥，去打些水来。”
商晚方将这些畜生拖回来，气都不曾喘匀就又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得，小妹的话，他得听。
“行，”商晚吩咐静立一旁的赤影，“好好看着这些畜生，少一只我唯你是问。”
赤影抱拳应下，“二公子放心。”
商晚恶狠狠地瞪了那瘸腿的狗一眼，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把它狗头拧下来的冲动。
那狗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垂头丧气地不敢直视这把自己的腿踹断的少年，可神情瞧着倒是与其他几只气息奄奄的病狗相差甚大。
商晚体力好，做事麻利，片刻功夫就按着商喜的吩咐打来了水放在门口。
商喜吩咐他与赤影都躲远些，自己将水有些费力地拖进了屋子里。
桌上摆着几个她提前准备好的碗，里头盛着不同剂量的新鲜血液。
商喜小心翼翼地将水往碗里加去，不多一会儿便得到了四碗浓度不同的刺目血水。
第一碗是纯粹的血，第二碗水与血各一半，第三碗第四碗血量依次减少。
商喜催促二哥带上手套与面罩，这才将桌上自己兑好的血水一一摆到了门口，吩咐道：“二哥，让它们喝了，病情最重的喝浓的，轻的喝淡的。”
商晚看着自己眼前红通通的水，心下有些不安。
“这是……”他端起一碗，鼻息间是浓重的血腥味，心间的不安感横冲直撞地让他喘不动气，“你要干什么啊！”
商喜听出他的语气里带着慌张，生怕他撂挑子不干了，忙忙地轻声安慰：“试一试罢了，二哥你就当我闲来无事自己弄着玩吧……”
商晚拧着眉头有满肚子话想说，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按着她的意思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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