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挑衅地睨了一剑归一眼，慢悠悠地跟着商喜往里走，像是在炫耀。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男人才缓缓低下头。
无人察觉之处那两道目光幽深晦暗，隐隐不悦。
商喜回过头来冲着夜摇伸出手，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你不是说这法术什么人都能救吗，怎么不行？”
夜摇没想到这丫头把自己单独叫进来是质问，不满意道：“怎么不行了？”
“前些日子他受伤了，我给他疗伤的时候怎么没作用？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
这下夜摇更生气了，红瞳渐渐缩紧。
“他？你为了一个凡人，质问我？”
商喜倒也不敢真的招惹他，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缩缩脖子就要开溜，“不说拉倒，我走了。”
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男人放大的俊脸凑了过来，嬉皮笑脸道：“这么多天没见，你不想我？”
商喜忽然想起来这家伙亲了自己惹恼了爹爹的事，拼了命地把身子往后仰。
“我为什么要想你啊，你又不是我爹……”
夜摇察觉到她的抗拒，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眯着眼问：“你就不想知道这法术为什么对他没用？”
夜摇这家伙老是这样，在她把心收回去不打算继续问的时候再次撩拨，却又不肯一口气说完。
没办法，商喜只好顺着他的意问道：“为什么？”
男人却只是故作神秘地笑。
商喜最讨厌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催促道：“你说不说啊？”
男人却忽然弯腰凑了过来，伸出一根修长的指，轻轻点了点自己殷红娇艳的唇。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商喜惊恐地瞪大了眼。
这鬼怎么又开始耍流氓了，这玩意还带上瘾的啊。
有了前车之鉴，商喜抬手捂住嘴巴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爹爹说了，我长大了，不能随便亲人的。”
夜摇拧着眉头，有点不满，“你爹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当他放屁不就行了。”
“你才是放屁，不许说我爹爹坏话。”
眼瞧着少女回头就要走，夜摇打算伸手拉她，却被从旁冒出来的男人给一把推开了。
是一剑归。
“小子，你干什么？”
一剑归毫不畏惧地对上夜摇赤红的瞳，声音低沉，“这话该我问你，你干什么？”
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全，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
“你敢管我的闲事？”夜摇抬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襟，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我告诉你，别以为跟我做过交易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你不过区区一介凡人，没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两人目光相撞，毫不退让。
一道被无意间忽视了的声音从一侧弱弱传来，“夜摇，你说……他跟你做过交易？”
两人都是一愣。
商喜顿了顿，小声问道：“因为跟你做过交易，所以你的法术才对他没有效果，是这样吗？”
夜摇咬着牙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少女默默看着他，澄澈的眸子里覆着一层说不明的情绪。
“夜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跟人做交易啊，看到别人为了求而不得的事情卑微地乞求你，你觉得很满足是吗？”
夜摇一哽，不自觉地松开了身前男人的衣襟。
这话说得他没话可接。
她说的不错，他的确享受着这种感觉，并且几十年来乐此不疲。
但那又能怎样，他是恶狱之王，他生来就该如此。
夜摇冷冷瞥了一剑归一眼，嘲讽道：“那是他们自愿的。”
商喜默默低下了头，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没办法接受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被夜摇夺去珍贵的东西，寿命，情感，甚至是其他更宝贵的一切。
夜摇看着少女在自己注视之下垂下脑袋，胸口跳动之物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似的。
为什么会有种被辜负了的失落感……
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时刻，非常讨厌。
夜摇握紧了拳，冷眼看着她。
“你呢，你当初还不是哭着求我，让我救活商扶伶吗？”赤红的瞳仁迸射出暴虐的光，还有一丝刺目的奚落，“现在来声讨我了？商喜，你过河拆桥的本事不小啊。”
商喜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没出声。
她好像的确不该对他说这样的话……
显得自己像个白眼狼一眼。
“我……”少女唇瓣轻颤，小声冲他道了歉，“对不起。”
夜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哼一声便消失了。
一片寂静。
商喜无奈轻叹，她还不知道夜摇今日来找她是要做什么呢。
估计是闲来无事出来逗她玩罢了。
夜摇回了万鬼楼之后仍旧满心愤懑，一脚把凑过来的小鬼踹了个人仰马翻。
“王……”小鬼委屈地爬了起来，把手中的东西呈给他，“这是您吩咐小的去书房寻来的药典，这是最后一卷……”
夜摇看着那本书，红眸简直要喷火了。
“谁让你找的！多管闲事！烧了！”
小鬼被王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吓得要死，连声应下就要开溜。
这药典明明是王吩咐他找出来的啊，他寻了好久才寻到呢，怎么就要烧了……
王今日这样生气，难道是被什么人气着了？
不可能，什么人敢跟王对着干啊，就连九重天上德高望重的老仙君见了王都恨不得绕道走。
“等等！”
王一声令下，小鬼立马扭头跑了回来。
夜摇不耐烦地冲着小鬼伸了手，“药典留下，你滚蛋。”
小鬼把书交到了王手里，如释重负地跑走了。
夜摇看着手里专门给某人翻出来的东西，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撕成碎片。
他前两日从阿爸的书房里找到了几本万鬼楼独有的药典，知道她喜欢，为了讨她高兴巴巴地送了去，谁料她居然对他这副态度，还他妈是为了个凡人！
他扪心自问，这些年里自己对她还算是挺好的吧，她怎么就看不见呢。
真令人郁闷。
夜摇试了几试还是没撕碎那本书，随手扔到了桌上。
下次再把这最后一卷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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