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伶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真舍得给我?”
商喜一愣,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为什么……不舍得啊?这本来就是爹爹的东西啊。”
商扶伶嗤笑一声,解释道:“我还以为你要留着去讨好你那宝贝大哥。”
原来爹爹还记挂着她从前跟大哥关系好,好几次为了大哥不惜顶撞他的事情。
真是小气的男人。
商喜现在听见大哥这个人就满肚子憋屈,赌气似的一屁股坐下来。
“我才不要讨好他。”
商扶伶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小丫头不知道是任性还是认真的脸,轻笑道:“那就好,到时候我治他的罪,你就不用心里难受了。”
一听爹爹这样说,商喜顿时心情有点复杂起来。
商扶伶说完这句话之后一直在暗暗打量她的反应。
不管再怎么嘴硬,舍不得终究还是舍不得。
商扶伶并不打算揭穿她,把虎符往她怀里一扔,动作和语气都显得格外随意。
“东西你拿着。”
商喜愣愣地下意识把虎符接住,不解地问道:“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藏了这么久的东西好容易还给他了,怎么又给扔回来了?
商扶伶淡淡道:“此次回宫商朝必定早已安置好了眼线,虎符我不便拿回去,暂且保存在你这里,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派人来取。”
商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着少女懵懂的神情,商扶伶微微蹙起眉头问:“所以,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留下不可了吗?”
商喜重重点头,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坚定的使命感。
“知道了,”少女的唇抿成倔强的直线,显得格外认真,“爹爹是要我帮忙保管虎符。”
商扶伶险些要被她这副临危受命的反应给逗乐了,却还是板着脸点点头。
“嗯,还不算傻。”
商喜心情复杂地把虎符放回了原位,精心遮挡起来。
下次爹爹派人来找她索要虎符,是不是就意味着父子两人正式开战了呢。
兵戎相见,难道是皇家父子之间无法避免的场景吗。
商扶伶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收拾,暗暗记下了虎符藏匿的位置。
商喜藏好了东西,忽然回过头来问:“爹爹……会杀了大哥吗?”
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你想给他求情?”商扶伶眯了眯眼,眸中的凶光转瞬即逝,“商朝想造反,马上就要骑到我头上去了,你居然想让我放过他?”
商喜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这件事她一时间竟说不上究竟谁对谁错。
大哥意图造反的确不该,可若不是爹爹从前一直对大哥态度恶劣,想来父子关系绝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王上,马车已经备好,即刻可以上路了。”
商喜一愣,“爹爹,这就要走吗?”
不是今日才刚来吗,怎么接着就要走,住一晚都不行?
商扶伶淡然地瞥了她一眼,随口道:“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好在这里耽搁太久。”
什么事这样着急,歇歇脚的功夫都没有。
商喜心下不安,硬是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商扶伶试了几次都没狠心甩开她,无奈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孩子气?”
少女不说话,委屈地盯着他看。
商扶伶何尝不知道她舍不得自己,软下声来安慰着,“等我把上安的事情处理好,就来接你回去。”
商喜撇撇嘴,“爹爹要亲自来。”
商扶伶笑着应下。
出门前一刻,男人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希望谁会赢?”
商喜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没能立马给出回答来。
她不希望有那一天,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要输。
爹爹好像笑了笑,脚步再也没停顿。
没过多久,一剑归进来了。
“王上走了。”
商喜点点头,有点怅然若失地盯着窗外——那里只剩一抹浓郁的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一剑归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似的飘落在她耳中,“东西没有命重要。”
他是怕她为了护住虎符拼尽性命啊。
商喜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思念越发强烈了。
爹爹,千万不要有事……
接下来的几天商喜白日照常是在医馆中待着,只是自从有了宁端王妃瞿氏的照拂之后人气旺了些,许多人不惜绕个大老远来找商喜看病。
商喜忙得脚不沾地,一到晚上就累得只想倒头大睡。
又是一日,她刚沐浴完准备上床,忽见小陶急匆匆地窜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一剑归跟人吵起来了!”
一剑归跟人吵起来?
他这种性子,难道不该一言不合直接拔剑吗,居然会跟人动嘴?
商喜直觉不是小事,急匆匆提起裙角跟着小陶一路跑到了门口。
刚到门口就瞧见一剑归背对着堵着门不许人进,在那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遮掩下,门外站了个一袭红衣的绝色男子。
商喜愣了愣,怎么会是三哥?
见她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口,恨恨地瞪着彼此。
商喜往前走了两步,在一剑归稍前方站定了。
“三……三哥。”
商枝见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亲昵地冲过来抱住他的腰,没有甜丝丝地对他说,三哥我想你了。
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被最亲近的人接二连三地背叛之后,她怕是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吧。
商喜察觉到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忍不住试探道:“你们……吵架了吗?”
一剑归讥讽地笑着,“属下身份卑贱,哪里配跟高风亮节的三公子吵架?”
商喜这下更奇怪了。
一剑归这人跟小时候差别不大,平日里像个闷葫芦似的屁都不放几个,这会儿怎么听上去阴阳怪气的……
三哥什么地方得罪一剑归了吗?
商枝瞥了他一眼却没理,紧接着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商喜身上,含笑温声道:“三哥大老远跑来,喜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还不等商喜说什么,一剑归已然抢先开口了:“这里是公主府,三公子没资格进去。”
商枝丝毫不肯退让。
“硬闯和被请进去,还是不同的吧,况且我以为,我妹妹不会舍得让我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不是吗?”
商喜看着两人互不相让恨不得把对方撕块肉下来的劲头,纳闷坏了。
吃呛药了吧这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