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喜忍不住笑了。
“宇文长龄,你多大了?”
男人似乎半点都没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自顾自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二十一。”
商喜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好在宇文长龄也只是在嘴上说说,并没有胡闹着当真不肯吃药。
一碗药吃完之后,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商喜用帕子给他擦嘴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骗你,真的很苦啊。”
商喜自然也闻到了满屋子里弥漫的苦涩气息,顿了顿之后道:“我去给你找蜜饯来,吃一颗就不苦了。”
小的时候她生病吃药,阿妩总是会奖励她一颗蜜饯来去除口中的苦涩。
谁料某人却并不想接受这番好意。
“我不吃蜜饯,那东西太腻了……”短暂停顿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企图,“你亲我一下。”
看着宇文长龄小心又试探的模样,商喜只觉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蜻蜓点水似的吻让男人有些受宠若惊。
他很想把她箍在怀里用力地拥抱亲吻,可惜身子提不起力气来,只好依依不舍地看着她退开。
忽地,他又想到了点正事。
“闻人柳这段日子没找你麻烦吧?”
商喜闻言身子僵了一下。
不久之前在温泉里的场景历历在目,男人冰冷至极的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宇文长龄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对劲,瞬间皱紧了眉头。
“怎么回事?你有事瞒着我?”
商喜张了张口,却也不知该怎么说。
跟他说闻人柳亲了她,还倒打一耙在长侯允面前做戏?
依着他的性子,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商喜犹豫了片刻,轻声道:“他……来过这里,大概是想套我的话,试探我对你有几分真心……”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宇文长龄冷笑一声,没再多问。
商喜忍不住开口说:“你跟闻人柳之间……看起来好像很不一样。”
“他……”说了一个字,宇文长龄就犹豫了,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算了,不提他。”
商喜轻轻点头。
先前从闻人柳的只言片语中她便隐约感受到了,如今看着他的反应,她越发觉得他们之间的过往并非几句话能说得清的。
男人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疲乏。
“陪我睡会儿吧,那么多天都没抱过你了……”
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臭气熏天的,无数次梦里他都格外想念那个温软馨香的身体。
商喜没拒绝,脱了外袍躺在他身侧,伸手轻轻搭住了他的腰。
宇文长龄看着她笑了笑,满足地合上了眼。
第二日,他照例醒得很早。
看着身边睡颜安静的小女人,他禁不住温柔至极地轻笑了一声。
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轻唤打破了这安静温馨的场景。
“主子,您醒了吗?”
宇文长龄不悦地皱了皱眉。
这么早瞎叫唤什么?
果然把人吵醒了。
见商喜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他这才叹了口气,冲门外不满地回应了一句。
“醒了,什么事?”
“王派人传话来,说一会儿亲自来看您,属下想着怕您准备不及,提前来说一声为好……”
商喜听到这话也立马清醒了过来。
丽加王要亲自来看?
这要是放在宸国,就算是苏太傅都未必能让爹爹亲自跑一趟吧。
商喜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忙忙地就要下床出去。
“我叫人来抬你回去。”
宇文长龄抬手将她一把拉住,“不用抬,我能走……”
商喜闻言,不容拒绝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真当自己不管受什么伤都不会有事是吗。
“你是……”宇文长龄的语气弱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挣扎一下,“我没那么弱,真的……”
商喜披了件外袍,打开门冲侍卫吩咐了一句。
“找两个人来把你们主子抬回去,动作轻一些,小心伤口裂开。”
见她这般不容拒绝,床上的男人终于识趣地闭了嘴。
刚收拾好没多久,外面有人进来通知说王来了。
商喜猜测应该没她的事,自顾自吃着早膳。
小荷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小声感慨着。
“看样子王真的很疼主子呢,居然亲自到府上来探望……”
商喜脑海中浮现出了殿上那张面色和煦却不失精明的脸。
“你们王……是他的亲舅舅?”
小荷如实点点头,“温仪长公主是主子的生母,当年与王兄妹之情甚笃,主子跟王的确关系亲近。”
商喜吃得差不多,把盛粥的碗放了下来。
若真是关系亲近,又如何会抄了妹夫的家,把亲外甥发配至敌国当奴隶。
想来这丽加王的和善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小荷知道商喜平日里不喜欢有人守在身边,听话地收拾起了桌子,动作麻利地出去了。
直到屋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商喜还是忍不住回味着方才小荷的话。
舅舅,外甥……
看来不管是哪一国,王室中人的关系都不会纯粹终生,总会变味的。
一声慌张的行礼声打断了商喜的沉思。
“参见国师大人……”
国师?
商喜愣了愣,恍然记起这好像是宇文长龄的老师。
他不去看自己的学生,怎么到她这里来了……
下一刻,门开了,闫敬缓步走了进来。
两道鹰般犀利的视线直直地射在了商喜身上,商喜虽心下没底,却也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闫敬上上下下看着她,见状态已比从宸国劫持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自上次长龄将你带回来,倒是许久未见过了,看来公主过得还算不错。”
商喜拿不准他究竟几个意思,索性没说话。
闫敬看出了她的提防,沉声道:“你不必害怕,我没打算对你怎样,就是来……说说话。”
说说话?他有这么好心就怪了。
商喜抿了抿唇,心中的警惕更甚。
“王跟长龄还要说一会儿体己话,我们也可以慢慢聊。”
慢慢聊?
商喜警觉地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