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咬了咬唇,继续说着。
“我不知道长龄哥哥这次回来究竟有多大的野心,若他只是想为宇文伯父平反,那他一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想到宇文长龄的打算,商喜听得越发认真起来。
“阿耶不喜欢我,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上官凝苦笑一声,“当年宇文伯父的谋逆罪名,是我阿耶一手策划的,后来他力排众议独自求情,也是心虚作祟,想摆脱嫌疑……”
“那时我还年幼,被吓得夜夜睡不着,提心吊胆到最后还是被阿耶察觉了……”
“他本想杀我灭口,是阿娜拼死救了我,用这个秘密威胁阿耶,说他若是伤了我,第二日这个秘密就会公之于众……”
“阿耶没有杀我,可阿娜却死了……”
商喜没说话,只静静听着,却更心疼眼前这个少女了。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为他们男人的隐瞒承担这样沉重的后果,我不服!”
上官凝抿紧了唇,眼底是毫不退让的坚持。
“宇文家世代忠良,长龄哥哥自小就是难得的好人,他来打败那些恶人,我求之不得。”
商喜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来安慰她,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见宇文长龄进来,商喜和上官凝都是一愣。
他怎么没走?
那刚刚这些话,他都听到了?
不等她们二人说话,宇文长龄早已自顾自上前两步质问起来,面色阴沉。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他一心以为北木王爷对宇文家有恩,所以才会在许多事上为上官家考虑一二,如今却有人告诉他,阿耶当年谋反之事是北木王爷亲手策划的?
真是讽刺。
宇文长龄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别说上官凝,就连商喜看着都一阵心悸。
“当真是上官肃一手策划诬陷我阿耶谋反?”
上官凝原本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既然如今已经被知晓,也就咬咬牙继续往下说了。
“长龄哥哥,当年你在边关时我曾寄给你一封信,你还记得吗?”
宇文长龄顿了顿,虽然不想让商喜误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却也急于一个真相,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头。
上官凝眼眸微垂,似有落寞。
“我原本是想在信中提醒你留意军中叛徒,却被阿耶中途劫下,换成了寻常的书信。”
宇文长龄拧眉细思。
他的确记得那封不像上官凝字迹的信,却也并未在意。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宇文长龄顿了片刻,沉声道:“可你自小跟在太后身边长大,我不能确保你是否想用我来推倒王,拥护太后上位。”
上官凝看着商喜,忽而苦笑一声。
“喜儿姐姐,你看,我没说错吧,所有人都是这么看我的。”
见上官凝非但没给自己一个信得过的理由,反倒把商喜拉了进来,宇文长龄心间顿时筑起防线,把商喜拉到自己身后挡了起来。
这丫头不光对漂亮姑娘感兴趣,说起话来也是一套接着一套,他真怕商喜时间长了心一软,被她蛊惑了去。
而且看上去,她似乎一点都不反感上官凝。
“我想为我阿娜报仇,杀了上官肃和太后,”上官凝心一横,眼神坚定,“我是个女子,我做不到的事,你却可以。”
宇文长龄眉心紧蹙,似乎还在考虑她说的是真是假。
上官凝无奈摇头,神情中的坚定却不曾褪去半分。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只要我把黑豹军符交到你手里,是真是假你自有决断。”
黑豹军符……
商喜虽不曾亲自上阵杀敌,可见识到了大哥争夺虎符之后,自然知晓这东西对王朝权威来说有多重要。
宇文长龄若要成事,定然离不开它。
无论上官凝说得是真是假,若她当真能把军符弄到手,对宇文长龄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似乎与商喜想到了一起,宇文长龄的态度也稍稍软了几分。
“除了我手中这两块,你口中的那一块,剩下的最后一块在何处?”
上官凝摇摇头,如实道:“我不知道,但是总会找到的。”
是啊,总会找到的。
这样重要的东西,相信丽加王不会冒险藏到别的地方去。
隔着男人高大的身躯,上官凝看不到商喜的模样,只能隐约瞧见一小截探出来的发顶。
她咬了咬唇,眼神坚毅地给出了保证。
“三日之内,我会把军符交给你,到那时,我是不是就有资格同你谈条件了?”
宇文长龄顿了顿,缓缓点头。
上官凝这才稍稍放了心,越发坚定地扭头要往外走。
路过商喜身侧时,她忽然拉住她的手。
上官凝愣怔之下回头,恰好对上了商喜晶亮澄澈的眼眸,比朝阳还绚烂。
“军符不见了的话,北木王爷那边你如何交代?”
上官凝沉默了片刻,眼底倏忽闪过一丝光亮。
“喜儿姐姐,你关心我?”
听着她略带惊喜的语气,商喜愣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上官凝忽然笑了,用力回握了那只微凉的小手。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相信我,他暂时发现不了。”
宇文长龄皱眉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小手,强忍住了把她们分开的冲动,什么都没说。
上官凝深深看了商喜一眼,决绝地出了门。
等她走后,商喜还在细细品味着先前的那番对话。
“我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你怎么想?”
宇文长龄抿唇不语。
商喜对那丫头没来由的信任让他不开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发泄,只好憋闷在心里。
似乎没看出男人的阴沉,商喜忽然皱起了眉。
“但是我有一件事还不太明白。”
宇文长龄瞬间收起了不合时宜的小情绪,认真道:“你说。”
“如果上官凝恨北木王爷是因为她的母亲惨死,那她为何想要太后一起死?就算太后对她不甚亲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
听完这话,宇文长龄总算舒缓了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真想知道?”
商喜愣了愣,还是犹豫着点了头。
这男人是什么表情啊,为什么看起来让人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