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故作无异地上前几步,死死盯着他。
“商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上次他用冰棺中人威胁,强迫他救下垂危的商扶伶。
只是他行医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商扶伶早已是回天乏术。
死,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见魏冉显然是并不打算轻信自己,商朝倒也并未慌乱,淡定地直视着他。
“我抓了她来,信不信,你自己问一问便知。”
魏冉眯了眯眼。
抓了商喜?她不是在丽加吗,怎么会……
商朝率先堵住了他刨根问底的打算。
“我们还没到刎颈之交的地步,有些事情我想也不必对你说得那般细致,你觉得呢?”
“自然,我做事向来只看结果,”魏冉点点头,狐疑地四下大量一圈,“她人呢?”
时机成熟,商朝回头冲身后使了个眼色。
商喜深吸一口气。
是他们该出场的时候了。
商枝轻轻握了握她身后被束缚住的小手,安抚道:“喜儿别怕,相信大哥。”
商喜点点头。
身后有哥哥,有爹爹,她什么都不怕。
三人从树丛后现了身。
看到商喜真的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魏冉不受控制地愣怔了一下。
她这数月来一直处在宇文长龄的看护之下,他难以寻到接近她的机会,自然没法通过她引来那个地狱里的家伙。
无奈之下,他只好拼命召集亡灵,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夜摇的注意。
这样做虽然无论是风险还是成本都比挟持商喜重得多,可他只能如此。
见商喜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着他们,魏冉忍不住皱起了眉。
“嘴堵着,你让我怎么问?”
而且……绑得似乎很疼。
宸国王室,当真心狠。
历年历代不曾变过。
商朝轻笑一声,神情淡漠又疏离,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声:“怎么,你这是在心疼她?”
心疼……
他只不过是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人的影子罢了。
同样是为了自以为重要的亲人不顾一切,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真是讽刺。
“你这个做大哥的都不心疼,我有什么好心疼,”魏冉嗤笑一声,冲被捂住口的商喜扬了扬下巴,“让她开口说话。”
商朝没有如他所愿,眼神冰冷理智得不像话。
“此处人多眼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打算在这里说?”
魏冉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不能确认你的话是真是假之前,我不会放你进去。”
这座地宫,除了商喜,商家的人他谁也不想让他们进。
那个人不会想看到他们的。
商朝沉吟片刻,冲商喜身后使了个眼色。
商枝会意,把商喜嘴上的布帛扯了下来。
又到了展现演技的时候了。
商喜嘴上的束缚被取下,瞬间更加恨恨地瞪着他们,身子也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我!”
这都是他们商量好了的桥段。
只见大哥缓缓靠近几步,威胁道:“放开你也不是不行,把夜摇给你的药交出来,你会少受很多苦头。”
明明是演戏,可商喜却还是觉得这人每靠近一步,自己心中的压抑就更沉重一分。
她对他的惧怕和提防,几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或许大哥也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想出演戏这个招数来。
商喜死死咬着牙。
“你休想!那是我爹爹要用的!凭什么给你!”
魏冉仔细看着他们兄妹之间的针锋相对,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冷笑。
商家人,无一例外都会走向骨肉相残的结局。
实在是太恶心了。
商朝盯着她看了半晌,忽而残忍地轻笑道:“就算你留着药,找不到要救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听他这样说,商喜猛地瞪大了眼。
“你什么意思!爹爹是不是在你手里!你把他还给我!”
商朝默默看了魏冉一眼。
当初魏冉制造假象说宸王被他寻到,他才会暂时按兵不动,不许任何人轻易杀了魏冉。
如今父王从万鬼楼平安回来,魏冉的谎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此人鬼话连篇,实在不能再留。
魏冉闻言眸光一闪,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心虚。
他当初的确利用一知半解的情报,谎称商扶伶在自己手上,这才让商朝没有动万鬼楼。
只要能把人救活,商朝就算一气之下杀了他,又何妨呢。
见商喜依旧不打算妥协,商朝继续道:“商晚如今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把东西交出来,知道会如何。”
魏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商喜冷笑道:“你们两个同流合污,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才不信你会杀他!”
语罢,她轻蔑地别开了脸。
面罩遮掩下,商扶伶忍不住暗暗感慨,这丫头演的这么像,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商喜心道,我演得这么好,都快赶上爹爹了。
下一刻,商朝拍了拍手。
只见忽然从暗处冒出来两个人影,一个浑身黑衣,黑罩蒙面,跟父王和三哥打扮一致。
而另一个……
竟是昏迷不醒的二哥!
大哥居然真的把二哥带来了!
可是这件事他事先并未与他们说起过,已经商量好的计划里也根本没有这一出戏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