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白汀用无比眷恋的眼神看向了夜摇。
“哥哥……”
心怀执念本不是错,可打着执念的旗号为非作歹,甚至在最后一刻妄图毁天灭地,其心可诛。
夜摇微微闭上眼,没有回话。
下一刻,白汀哀鸣一声,转瞬间便化作一缕白烟散去了。
不管是人还是鬼神,生命有时候就是如此脆弱。
至于作恶多端的白汀,他不会再有来生,而被他伤害的那些魂魄失去桎梏,也都会回到该去的地方。
夜摇撑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满是嘲弄地看着商扶伶。
“商扶伶……不对,现在或许要叫你福临帝君?”
听到这个称谓之后,商喜瞬间心跳一滞。
福临帝君?!
难道就是九重天上那个身居孤寒高位,性格古怪且不问世事的最高上神……
他跟爹爹……
夜摇微微合上眼,似笑非笑地给出了自己的告诫。
“收好你的法器,别再被居心叵测之人偷了……”
看到法器进攻被人挡下的那一刻,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福临帝君这么些年都不见踪影,听人说他是遇到了些事情,下凡历劫去了。
原来是这老东西早就算好人间有此一劫,特意转世前往人间化解啊。
而他,也是被算计在内的一颗棋。
夜摇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咒骂了一声。
“你他妈的,敢算计我……”
骂了一句出气之后,他转头看了商喜一眼。
知道自己被算计耍得团团转又如何呢,没人逼他喜欢一个人,也没人推着他上前去给她挡下进攻。
说到底,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夜摇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商喜的眼神深不见底。
“不如就……用别的东西来还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夜摇身上的黑烟渐渐消散,连带着整个人都从人间彻底消失。
商喜难掩心中的震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会……
夜摇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居然也会死吗……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一瞬间,商喜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她抬手捂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脏……对了!心脏!
这是夜摇的真身!只要她好好保存着,等回到九重天之后一定能想办法救活夜摇!
真身还在,他就没有彻底死去!
这样想着,商喜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那一刻的商喜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她的身体,无形中缓缓滋长。
……
风沙渐缓,尘埃落定。
商朝等人一个接一个回过神来。
商喜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爹爹,眼神中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福临……帝君?”
商扶伶唇瓣动了一下,眸光也不自觉地闪了闪,似乎是在想用什么理由来推脱。
片刻之后,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开了口。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们怎么什么话都信?”
商肆也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问了句:“那这法器……”
商扶伶瞪了他一眼。
“碰巧了。”
这种事还能碰巧啊……
爹爹这显然就是在敷衍。
商喜忽然转了转眼珠子,变了个方向,“爹爹,神仙功德圆满了是不是都要回天上去啊?”
商晚一听这话,手中的剑“啪嗒”掉在了沙地上,满脸悲凄。
“所以……父王要死了?”
商扶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踹了他一脚。
“滚远点。”
哪有这么咒自己亲老子的。
商喜忍笑打算调解几句,忽然听到了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宛如烽火燎原之势将此处包围起来。
有敌情!
商扶伶和几个儿子毫不犹豫,迅速围成一个圈,把商喜挡在了中间。
商喜此时并没觉得紧张,只是对哥哥们和爹爹这不约而同下意识的举动感动到了,整颗心暖洋洋的。
意料之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只见马上动作麻利地下来了个人,手中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等他走近了些,众人才发现那人竟是宇文长龄。
商喜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想从哥哥们的包围圈中出去,却不知被谁伸出来的手给推了回去。
看着几个高大的男人把自己围得连个头顶都露不出来,商喜无奈轻叹。
商扶伶没问宇文长龄手中提着的布袋装了什么,而是蹙眉看向了后方被马车安安稳稳放着的盒子。
“那是什么?”
宇文长龄瞬间正色起来,亲自回身将马车上的匣子捧了过来。
“是玄甲军主帅,卫尘将军的头颅。”
商扶伶瞳孔骤缩,握紧了拳头。
想不到他找卫尘的头颅找了这么多年,居然被丽加王藏在了宫里。
这下卫尘总算可以安安稳稳地投胎转世了,阿妩也能了却这么多年来一桩最大的心事。
宇文长龄语气认真,一一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丽加王这些年挑起十州争端,若非宸国当年崛起,只怕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他了。”
当年天下乱局,实际上都是丽加王做的恶。
商扶伶侧目看着那被随手扔在地上的布袋,便猜到里面装的正是丽加王那老东西的头颅。
“都是他告诉你的?”
宇文长龄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是属下的老师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