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你们在做什么？真要是这么闲的话，我这里有的是活安排你们！”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前一刻还叽叽喳喳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一个人敢造次。

“参见妩姑姑……”

上溪眼睁睁看着那些嚣张不已的仙娥屏气凝神，一个个毕恭毕敬地行起了礼。

妩姑姑……

她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称呼。

是阿妩！

上溪猛地回过头，果然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阿妩瞪了那些制造闲言碎语的仙娥们一眼，惯来温和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明显的怒意。

“还不赶紧下去！”

方才她无意中经过这里，竟听见了这么多不堪入耳的话。

走近了些一看，居然发现了上溪。

少女脊背挺直，似乎没有因为这些难以入耳的话受到半点影响，孤傲的模样颇有几分人间公主的气度。

阿妩那时心里在想，不亏是帝君养出来的人。

见惯来温和的阿妩不高兴了，几个平日里最会拍马屁讨好人的仙娥忙忙地陪着笑脸认着错。

“都是小仙们在小打小闹呢，不是什么要紧事，妩姑姑可千万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谁料她们都这样说了，素来和颜悦色的妩姑姑却没有半点好转的意思，依旧板着脸。

这下她们多少心里有点没底了。

“小仙……这就走……”

拍马屁若是没有掌握好时机，那可真是事与愿违了。

临走之际，为首的几个仙娥转过头来不情不愿地剜了上溪一眼。

上溪没理睬她们。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她有着温和的笑容，澄澈的眼眸，一切的一切都与从前一般无二。

上溪从没想过会在九重天上再次见到阿妩，突如其来的惊喜席卷而来，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这就不认得我了吗？”

见上溪一声不吭只知道看着自己出神，阿妩含笑看着她，那温柔和善的笑容一如人间的时的模样。

上溪的唇瓣动了动，眼眶微红地轻声唤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阿妩……”

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阿妩笑得弯了眼。

“是我呀~”

熟稔的语气传入耳中，上溪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上前猛地扑进了她怀里。

她一辈子没有母亲，在人间的阿妩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了母爱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阿妩对她而言永远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永远都不会改变。

阿妩抱紧了怀里的上溪，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

“我们明明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为何到了人间才第一次见到，”她笑了笑，声音温和亲昵，“或许这就是人间所说的，缘分？”

商喜用余光瞥见了阿妩腰间的玉佩。

她从前身份低微，虽没在九重天上见到过阿妩，却是认得这块玉佩的。

这块玉佩是九重天上掌事女仙官的象征，扶着掌管各宫的人事调度，手底下的人实在是多得很，没见过她也是正常。

两人边走边说，显得格外亲昵。

阿妩听闻帝君把上溪接到了福临宫住，还说要养孩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直不起腰。

“阿妩，你笑什么……”上溪扁扁嘴，有点郁闷，“因为这档子事，你没听见我被怎么编排的吗……”

看着小丫头委屈巴巴的脸蛋，阿妩也觉得自己不太地道，只好强忍笑意。

“我只是觉得，像帝君这样顽固又不爱与人打交道的神仙，想不到去了人间一趟，倒是阴差阳错地变了性子，真是难得啊……”

阿妩虽然说得轻巧，可上溪却只能暗自郁闷。

意识到了她的为难，阿妩笑着安慰起来，试图让她顺心些。

“你也不必难受，有了帝君的照拂，凭那些嘴碎的宫人怎么说，你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唉，还能怎么着呢，现在看来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上溪跟着阿妩去了她的住处，刚喝了两口茶说了一会儿话，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来回禀。

“妩姑姑，卫将军来了。”

卫将军？

听到这个称呼，阿妩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似乎有点不情愿地皱起了眉。

“他来干什么？没通知他我约了故人说话吗？”

进来通传的小仙娥有点委屈。

“小仙已经说过了，可卫将军说姑姑的故人自然也是他的故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听她这样说，阿妩忍不住叹了口气。

上溪将阿妩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下暗自猜测起来。

卫将军……

难道是阿妩在人间亡故的夫君，卫尘？

上溪正思考着，转眼瞧见门外的人已经进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到了两人的视线中。

卫尘大大咧咧地把手中的布袋放到了桌上，回头冲着阿妩灿烂一笑。

“阿妩，我今日去仙林打猎，摘了些仙果子回来，听说你这两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这个应该有些效果。”

说完这句话，男人忽然顿住，锁着眉头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上溪。

这姑娘……好生眼熟啊。